金庸群俠傳.第二十七章之第三玩家(三)

      我扒開次元包袱,裏面根本沒有倚天劍和屠龍刀!

      經過一輪大搜,搞得滿床都是丹藥兵器,可仍沒有倚天、屠龍的半點影子。我心頭涼了半截,捧著包袱發呆──我應該發瘋才對,那可是關乎到一顆已經幾乎到手的神石,關乎到我能否回去現實世界!

      <……失去倚天劍、屠龍刀

      不過我看來卻出奇地平靜,其實是腦袋一片空白,失去了思考能力,更不知道應該有何反應。情況畢竟太過詭異了!我想也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 所謂次元包袱,其實是另一個虛擬空間,以包袱模樣的出入口連接群俠世界,讓我擺放許多道具。由於它只有一個出入口(據E-34所說),應該只有我才能打開 它,取走裏面的東西(理論上是這樣子)。

      如今,清楚記得自己親手放進去的倚天劍和屠龍刀卻不見了!

      這不可能是偶然吧!我得到屠龍刀已有好些日子,一直好地地的,偏生等到我連倚天劍也到手,倚天屠龍喜相逢,兩把神兵才一起不見?再說,絕對不會是我大意遺失,次元包袱裏有許多東西,就只不見這兩件神兵?

      這許多年來,關於倚天屠龍的傳言有許多,卻從來沒有人能夠同時擁有這兩件曠世神兵,我成為當今武林第一人,卻突然遭此打擊!這是天意?還是人為?

      「到底是在甚麼時候被人偷走?」我覺得首先要理清這個疑問,才能追查刀劍的下落。有時候我會放下次元包袱,譬如潛進萬安寺就不能把次元包袱掛 在背上,不過我盡量也會將之妥善收好。然而自樹林得到倚天劍後,包袱一直不離我左右,根本沒機會讓人家下手吧!我是百思不得其解:「這幾天我一直沒有打開 次元包袱,不能確定確實的時間,然而離開樹林到現在為止,有機會接近包袱的人只有……阿九?不會的!抑或是北丑?他始終可疑呢!」

      我真想回去找北丑一問,倚天劍和屠龍刀可是非常關鍵的道具!

      不過,北丑是遊戲設定的武林奇人、特殊NPC,他只會協助玩家進行遊戲,連隨便搬個家也不能夠,偷我的刀劍幹嗎?另一方面,不是北丑又會是誰?更重要的問題或許不是WHO,而是HOW……要是不查清楚真相,次元包袱裏面的東西還會有被偷的可能!

      至於WHERE,我不再想自己何時何地丟失兩件神兵,我只求查出屠龍刀才和倚天劍究到落入誰人手中!

      「幸好我覺得神石太過重要,向來隨身攜帶……要是全部被人偷去真是欲哭無淚,只怕我衝出去把整家客棧的NPC全部打死,也無法消氣!」

      用這個不幸中之大幸來安慰自己,效果似乎不錯,看來我在心靈治療方面有一點才能。

      整夜未眠,卻是無話,到得天亮,我還是如石像般一個姿勢坐在床上,直至房門被敲響才驚醒過來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昨晚睡好?」

      我望著阿九苦笑。阿九似乎看出我心神有些恍惚,走到我的床前問道:「易大哥,你沒有冷病吧?」

      這客棧雖然簡陋,但牆厚無窗,很能防風,因此室內尚算暖和。不過我沒心情向阿九解釋,心裏不斷想著關於遊戲的問題:要是有這種不明朗因素,想 要破關完成遊戲便存在許多變數,並非單靠我們努力就成。一直以來我依著遊戲規則來玩,到頭來根本沒有遊戲規則,到底是我在玩《金庸群俠傳》,但是《金庸群 俠傳》在玩我?

      看來倒是後者比較有可能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你不要嚇我,你的神情很可怕!」阿九的眼神有點怯意,大概我心中怒火反映在目光中吧!我確實心頭有氣,除了因為失去重要的兩件道 具,令遊戲進度大受打擊之外,更加覺得自己一番努力被白費,很是冤枉。要是能夠找E-34出來解釋,或者可以知道真相,如今我不敢肯定,屠龍刀和倚天劍真 的被人偷走了,抑或是遊戲出現了BUG。我甚至胡思亂想,懷疑遊戲設計者不想我們太快完成遊戲,所以故意刁難。

      想到E-34,我就記起搖控器失蹤一事。雖然我遺失道具早有前科,其實是截然不同的。相對於倚天劍和屠龍刀,我丟失搖控器就顯得糊裡糊塗,因為我發現不見了搖控器的時候,已有好一段時間沒碰過它,連最後使用搖控器的情形也沒印象。

      正因為搖控器一事,所以我對自己的道具更是小心處理,沒可能犯上相同錯誤。

      「不過兩者有沒有關連?」我低頭苦苦思索:「倚天劍擺明是被人夾硬從我這裏搶走,雖然不知道對方使了甚麼辦法……難道搖控器也是被人盜走,而非大意丟失?」

      阿九似乎對我的不瞅不睬有些不知所措,挨著我坐在床邊,說:「易大哥有甚麼苦惱,不如說出來讓阿九分憂吧?」

      我沒聽到阿九的說話,越想越是有氣:「雖然我覺得群俠很好玩,這陣子也很享受,若然是那個遊戲設計者不跟遊戲規則,肆意更改程式愚弄我,我一 定不放過他……待我回到現實世界,不痛揍他一頓才怪!」頓了一頓,又想起另一件事:「慢著,萬一因為缺少屠龍刀和倚天劍,我和瑱琦再也不能回去,我要怎麼 辦?」

      有時候壞人並非天生就想使壞,我開始明白這個道理。岳不群呀左冷禪等人的心思我不知道,不過如果無法回去現實世界的話,我一定會失控的。雖然 覺得群俠世界很有趣,適應之後甚至流連忘返,但想歸想,而且是在可以回去的大前題下才有這種想法。因為知道早晚能夠回去,習慣這裏的生活後也不急在一時, 盡情享受每一天……如果永遠滯留此地,再見不到現實世界的朋友家人、再不能玩PS2、再不能找女友愛愛,群俠世界多有趣也會變得苦悶。

      如果有那麼一天,我可能會變成個大反派。瘋狂、反叛和報復也是被人逼出來的,明知道是NPC,要拿他們出氣應該更容易吧!

      「有機會的話,我要那個設計者知道我的厲害……」想著想著,我脫口而出:「在離開群俠世界前,我要狠狠地教訓E-34和那些可惡的NPC!」

      阿九嚇了一跳,問道:「你要教訓甚麼人?誰是伊珊……伊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不!沒有甚麼……」我搖頭乾笑道:「我自言自語罷了。」

      我只是隨便想想而矣,E-34已經和搖控器一起失蹤,如何找她出來?再說甚麼NPC屬可惡一類,也很難界定。

      阿九微微一笑,說:「易大哥要教訓的不是阿九就好了。」

      傻瓜!即使我真要找NPC出氣,也不會是我認識的人啦!焦宛兒、胡斐、李思豪、侍劍、琴兒等等,再加上阿九,我已經把他們當至親好友看待。我也未必會遷怒無辜的人……呃,應該是無辜的NPC才對。

      不過那些曾經害過我的NPC,就算已成過去,在我抓狂時一定會和他們「秋後算賬」!譬如岳不群,如果他以後循規蹈矩,或許我會前事不計;假若我不能回去現實世界,一定殺上華山將兵不群大打一頓!

      想到這裏我失聲笑了。比起這個,我寧願教訓E-34,怎麼說和一個美女互動總比和一個大叔互動好。嗯,在岳不群面前拿寧中則出氣也好,雖然岳 不群這個小人可能根本不在乎……當然,我對寧中則很有好感,那不過是惡搞的想法而矣,因為寧中則是典型的中年美婦,剎那間我想到只不過是AV情節。

      在華山論劍中稱雄,奪得武功天下第一的稱號,是這個遊戲的目標,然後我和瑱琦就能回去現實世界。不過這是E-34自己說的,沒有任何真憑實據,何況連E-34也失蹤了?要是完成這許多事件後,我們還是無法回去的話,我和瑱琦會變成這樣?

      變成一個大反派……惡搞的想法不只這麼簡單吧!或許嚐嚐當大爺的滋味,坐擁千萬家財、良田美屋、妻妾成群;或許嚐嚐開宗立派,尤其邪教要比名 門正派有型得多;對了,當個皇帝也不錯,並不是一統江湖,而是一統江山,大宋、蒙古、滿清、西夏、大理盡歸我手,指揮雄師百萬,後宮佳麗三千……

      突然額頭一暖,把我從沉思中喚醒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」阿九把玉手放到我的額上,關心問道:「你真的沒事吧?」

      那種溫暖細膩的感覺傳到神經深處,讓我渾身毛管直豎──那不是驚怕或者噁心時候的雞皮疙瘩,而是一陣觸電感!

      「後宮佳麗,這裏也有一個……」我口中喃喃,不確定阿九是否聽到,不過在我熾熱的目光逼視下,阿九滿臉通紅,羞得低下頭去。

      阿九不是後宮佳麗,她是金枝慾孽……呀!對不起,是金枝玉葉、帝皇之裔,又豈是甚麼三千佳麗可比?何況阿九真是絕色,那種美貌、那種氣質,尋常美女身上難以找到!

      「易大哥……別這麼看著阿九嘛……」阿九更是害羞,雙手不停抓弄衣角。

      我稍稍定神,暗罵自己糊塗。這些齷齪想法怎麼牽扯到阿九身上?我不是極力避免和她再有任何關係?阿九堂堂大宋公主,若有甚麼糾纏不清,可不是說兩句就能脫身啊!

      可是……可是我搞不清楚阿九是在拒絕我還是誘惑我!一個漂亮美媚,一邊喊不要一邊坐在床邊玩衫尾,實在是有點意淫……雙頰紅粉菲菲、眼睛水汪汪的我見猶憐……你看!她輕咬下唇,看你把持得住否?

      我乾吞一聲,先在心裏說服自己:「現在大白天,別老想這些東西!」嘴裏已然說道:「看來時候不早了,事不宜遲,阿九妳立即回房間執拾包袱,咱們繼續上路吧!」

      「是。」阿九聲音細不可聞,頓了一頓,又說:「其實不太趕……現在才是辰初而矣!」

      剛剛站起身的我又跌坐床上,心裏喊道:「拜託!好不容易找個理由……到底妳知道我為此費了多大心力嗎?」

      辰初就是早上七點鐘左右,於古代的勞動人口來說,已吃過早飯開始投入工作,難怪客棧外面似乎十分擾攘,趕驢趕車的忙個不亦樂乎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我們再坐一會,待外面清靜些才起行。」

      「嗄?」我不知道阿九在想些甚麼,她可能只是喜歡和我親近而矣。阿九穿著厚厚的禦寒衣物,身體線條都被遮蔽,但我滿腦子又是阿九的裸體──都怪我剛才想入非非,甚麼E-34、寧中則、後宮佳麗等等。

      阿九抬頭望我道:「易大哥,阿九已是你的人,無論易大哥有甚麼煩惱,請你要跟阿九商量!」

      到了這種時候,很難怪我答非所問:「妳是我的人?」

      阿九甜甜微笑,又說:「平日讓阿九侍奉易大哥起居,阿九習慣看著易大哥入睡,這幾天也是一般,阿九……阿九想要留在易大哥身邊,片刻不離左右。」

      「大家一起睡……不不!是看著我入睡嗎?」

      看著如痴如醉的我,阿九輕輕拉著我的手指,說:「回到中原,我們立即成親!」

      我正想得入神,聽得此話如遭冷水淋了一身:「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阿九不是已經說了嗎?自那一晚,我在大都驛館被易大哥你……看到……看到……那個……」阿九囁嚅著說:「總之,阿九此身已屬於易大哥,阿九付託終身,望易大哥你以後要待阿九好……」

      我登時如墮冰窖:「慢著!我打算送你回去金陵啊!妳不去見皇上嗎?妳在大都失蹤,皇上一定擔心死了……」

      阿九搖頭說道:「當初阿九跟易大哥離開,便已決定委身於你……阿九跟易大哥私奔而去,有負父皇和親之望,已是沒臉回去見他……」

      「不!妳和皇上骨肉至親,他不會怪妳的,妳又怎忍心皇上為妳肝腸寸斷?」我嘗試令阿九回心轉意:「我想,皇上一定非常疼錫阿九,好像妳這種善解人意的女兒,只怕其他公主比不上……妳該回去的!至少要報個平安!」

      阿九思索良久,我一直坐在旁邊,唯恐她道半個「不」字,甚麼兒女私情早拋到九霄雲外!

      「易大哥……」

      「怎麼?」我緊張地問。

      「好吧!我跟你回去南京……」阿九的答案令我鬆一口氣,可是接下來的幾句話卻有如五雷轟頂般震撼:「到時候我稟明父皇,要跟你成親!」

      「阿九!我一介草民如何能做駙馬?」我幾乎是慘叫:「妳要是跟皇上說甚麼『已經是我的人了』,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嗎?」

      「我當然知道輕重!再說我也沒要你做駙馬。」阿九微笑道:「只是我跟你離開皇宮,從此過些逍遙自在的江湖生活,這也是我所希望的!宮廷生活我早過厭了,跟著易大哥豈不甚好?」

      「皇上怎會讓妳如願?」

      「你先前猜得不錯,眾多女兒之中,我最得父皇歡心!當初和親一事父皇也跟我商量,我為了大宋的長治久安才勉強答應。如今和親已經拉倒,只要我 答應不時回皇宮看望父皇,父皇應該會讓我隨心所欲。」阿九其實並非一味天真,她倒想得十分周到:「易大哥雖非文、武狀元,卻是武林新貴、抗蒙義士,一點也 沒辱沒我趙家;再說,金陵易府建府兩年,已經成為南京城數一數二的名門,比起朝中那些大官小官也不惶多讓!父皇沒理由反對啊!」

      「但是你天皇貴冑,皇上會讓妳下嫁平民百姓嗎?」我已是無力反擊,唯有垂死掙扎:「甚麼武林江湖,皇上乃係九五之尊,又怎會放在眼內?」

      「萬一父皇真的要我嫁一個世家子弟,我要皇上賜易大哥一個武狀元又有何難?以易大哥的文才武藝,當得起有餘!」

      阿九越說越恐怖,甚麼駙馬、狀元,和《金庸群俠傳》這個武俠遊戲格格不入。或許正如以前我和瑱琦所說,只要這個遊戲的完成版設計完善,玩家能 夠隨時進出遊戲,喜歡的話做甚麼也可以,不一定要當個武功高強的大俠吧!但我們身處測試版之內,必須完成遊戲條件才能離開,怎能夠和朝廷扯上關係?做了駙 馬還能隨便去找神石嗎?

      這個是最關鍵的問題,我究竟是否愛阿九反在其次,畢竟與NPC之間的愛情,我並未想得太過深入。拿阿九與焦宛兒比較也不合理。

      阿九見我沒再說話,竟以為我答應了,歡天喜地的走出間收拾行裝。如果我能夠狠下心來,當然可以說個清楚明白,但想不令阿九傷心,似乎只有泥足深陷。

      我有時會想,到底我是不忍令阿九傷心,還是不捨得拒絕?

      阿九的事,總算沖淡了我丟失倚天劍和屠龍刀的怨氣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到得入關,回到中原已是十一月中旬。十餘天的旅程讓我和阿九身心疲累,然而我們不敢鬆懈下來,因為離開了蒙古國境,卻又置身大清國內。大清國 近年和南宋保持著比較友好的關係,尤其忙於應付境內漢人反清復明的活動,暫時無暇覬覦我大宋國土。不過阿九身份特殊,要是被清廷知道,難保不會惹出甚麼麻 煩,因此只好馬不停蹄的往南走。

      <……第4年11月

      這日,我和阿九來到大名府,找著一家甚具規模的客棧,要了兩間上房。大清國內漢人比滿人還要多,我和阿九在當中行走,出手闊綽點不會引人注意,總比偷偷摸摸、鬼鬼祟祟的要自然一些。反正中原經濟繁榮,除了幾個主要戰區,人民生活富足,像我們這種旅客多的是。

      在關外與中原群雄及明教英豪分手後,我和阿九同途萬里,根本沒機會聯絡他們,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安然南歸。即使在中途遇上一些江湖人物,也不敢向他們隨便打聽消息;在旁邊偷聽他們說話,卻又未能聽出個所以然來。

      要知道所謂中原地區,包括了五國之中的大清王朝和南宋,不過我們這些「挺宋」的中原群雄大多隨趙氏政權遷到南方,繼續留在北方的,除了根留當 地的門派世家外,就是不問世事、我行我素的怪人,其餘的都是「挺扁」……呀呀,是「挺清」的武師。近來福康安學蒙古帝國向武林招兵買馬,有不少武人歸順清 朝,雖說「漢奸」通常指裏通蒙古的漢人,因為清、宋兩國近年交好,江湖中人對於投靠清政府也就不太反感,洪勝海便是其中一個例子。但我對他們還是有所保 留,不敢與之交換情報──要是消息落到福康安手中,又搞一個攔途截劫、活捉六大派,到時候要怎麼辦?

      不過,江湖尚算風平浪靜,大家應該都平安無事。我們嚥了這口惡氣,總有一日要向蒙古帝國和金輪法王討回來,只不過我們中原武林畢竟大傷元氣,爭取時間休養生息,暫不與之正面衝突也是上策。

      用過飯後,我見時候尚早,便和阿九出外逛夜市。我去過不少地方,好像襄陽備守戰火洗禮的,自然無話可說;大都民風勇悍兼是國際都會,夜生活多 姿多采;中原的大小城市,諸如金陵、揚州等等,到了亥時也就是夜晚九點到十一點,某些地方依舊車水馬龍,直到子時方止,而揚州的二十四橋更是不夜天。

      想不到大名府這個中原名城,卻沒甚麼夜生活,我只好和阿九回客棧去。

      我要店小二再預備點酒菜,送到房間作夜宵,阿九跟著我進房,問道:「易大哥,我們是否直接趕回南京?」

      我在桌子旁邊坐下來,邊斟酒邊點頭說:「妳是公主殿下,我不想讓妳奔波勞碌……」

      阿九見我有點猶疑,便問:「易大哥是否有甚麼難言之隱?」

      我嘆了口氣,坦承道:「自與群雄在關外分手,至今不知道大家境況,所以有些擔心。」

      阿九啊了一聲:「易大哥想去探望眾人?」

      「怎麼可能一一拜訪?六大派被擒的消息轟傳江湖,當初大家以為他們喪師光明頂,後來我拜託丐幫召集人手前去大都襄助,真相才被揭開。這陣子我沒遇見甚麼有名望的江湖人物,又不想去招惹那些流氓地痞,所以並不清楚,只要認真找人問一問,應該可知其中一二。」

      「也對,不過易大哥另有要事吧!我看得出來。」阿九卻說道:「如果只是想要打聽消息,不至於令易大哥如此煩惱。」

      我瞞阿九不過,這並非好現象,看來她對我的了解越來越深。我說:「我不是拜託過一位韓姑娘送妳回金陵嗎?後來妳自己跑來找我。」

      「是有這麼一回事。」

      「那位韓姑娘,還有一位程姑娘,都是我的好朋友,程姑娘帶有一件重要物事,負責送返襄陽。妳既然跑掉,韓姑娘可能會和程姑娘一起回襄陽也說不定,我在擔心她們是否平安。」

      自年前在襄陽失落打狗棒,我和瑱琦奉命追尋,終於由瑱琦和程英他們在霍都手中搶回打狗棒。黃蓉曾言道,丐幫三個月內便要挑選新幫主,可惜打狗 棒雖已奪還,但金輪法王卻對瑱琦他們窮追不捨,李思豪只好帶眾人遠走崑崙,逃回紅梅山莊暫避鋒頭。後來我與他們會合,輾轉參與光明頂大戰和大都營救六大 派,打狗棒至今尚未送返襄陽。

      雖然我信得過郭靖和黃蓉,然而打狗棒關係到另一顆神石的秘密,我不敢掉以輕心。本來我拜託瑱琦送阿九到金陵,並讓程英護送打狗棒,是打算回到 中原後,由我趕去襄陽問郭靖神石下落。不過阿九不辭而別,瑱琦會直接到金陵找我,還是跟她的師姐回襄陽?瑱琦是否已夠老練,懂得分輕重緩急,隨機應變?

      我們當中總要有一個去襄陽取得有關神石的情報,那是郭靖和黃蓉親口許諾。打狗棒由瑱琦取回,我們理應得到獎賞。

      「那麼我陪易大哥到襄陽走一趟就是了。」阿九靠在我身上,柔聲說:「本來就是嫁雞隨雞,易大哥要到哪裏,阿九就去哪裏。就算不回宮我也沒意見。」

      「不!我一定會送妳回宮。」我感受著陣陣少女體香,苦笑道:「不過得妳體諒,我也放心了。明天咱們便改向西行……有機會的話找些可靠的人問問六大派和明教的情況。」

      「韓姑娘和易大哥是好朋友?我記得藍姐姐曾經說過,易大哥有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,就是韓姑娘吧?」

      我呆了一呆,心不在焉的端起酒杯:「啊啊……怎麼?」

      「韓姑娘武功又好、人品又高,且舉止大方,看來是官家出身,」阿九抬頭凝視著我:「韓姑娘長得真美,阿九比之如何?」

      瑱琦算得上是清麗,絕不是庸脂俗粉可以相比,她是一股清泉、一朵白蘭。在現實世界是很不錯的,但這個虛擬的群芳……群俠世界之中,瑱琦只算中人之姿。畢竟比瑱琦美貌的大有人在,而阿九在當中更是數一數二的美,瑱琦怎能與她相比?

      「這樣對瑱琦不公平,只是人設做得好而矣……」我心裏想道。然而阿九的臉蛋近在咫尺,而且不只視覺,那種味道、體溫,令我再難當她NPC看待。

      我喝了一口上等狀元紅,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。阿九替我添酒,又說:「阿九如果不是生在帝皇家,易大哥會少許多煩惱吧?」

      「嗯,可以這樣說。」

      阿九突然連乾兩杯狀元紅,說:「我和一般女子沒分別……你知道的,你是知道的!」

      我摸著酒杯,乾笑兩聲:「妳說甚麼嘛!」

      「我這副身體……我和別人沒兩樣,你知道……你看過。」

      我打了個哈哈,仰首把酒灌進喉嚨,避免回答這種尷尬問題。

      阿九陪著我喝了兩杯。我一邊和她對酒,一邊看看她今天搞甚麼鬼。

      阿九想要斟酒,發覺酒都沒了,盈盈站起,口中喃喃重覆著一句說話:「你都看過了,你是知道的……」

      我見她雙頰通紅,心想這小妮子酒量還真淺,晚飯時喝過幾杯,剛才也不過多飲五、六杯而矣,怎麼就醉得胡言亂語了?我站起來扶住她,說道:「阿九,我先扶妳回房休息。」

      「易大哥!」阿九熾熱的軀體倚偎著我,抬頭說道:「易大哥,你沒有看清楚嗎?」

      「哈哈,」我稍稍將她推開,說:「看不清楚……我沒有認真看到,妳還是清白之軀!」

      這句推搪之言,若在平日說出來定教阿九羞愧萬分,認定我是不負責任的無恥之徒。此時應該可以安撫阿九去睡覺。豈料阿九退後兩步,說道:「那你要看清楚一些嗎?」

      「Wo~Ho~」我舉起雙手,說道:「Itisnotagoodidea!」

      阿九當然聽不明白,她笑道:「你說甚麼?」頓了一頓,雙手抓住衣領:「你看清楚,我和韓姑娘,還有藍姐姐、甚麼程姑娘沒有分別……」

      「喂喂!妳不要這樣!」我想阻止阿九發酒瘋,但伸手出去卻觸及她的香肩,原來她已經扒開了領口。那種感覺似曾相識,我並非只是看過阿九裸體, 那次還實實在在的和她有過肌膚之親。記憶中的阿九充斥腦海,我急忙後退和她保持距離。可是就這麼慢得一慢,阿九的上衣已掉到地上,只餘下貼肉肚兜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你為何要怕我……」

      「甚麼?」我告訴自己不要看,但雙眼的視線卻無法移開。

      「我感覺到的……易大哥是擔心我和父皇?」

      我滿以為阿九只是一心跟著我,沒想到她有這許多心思。

      「我當初下定決心跟易大哥走,已是易大哥的人了!你不必再顧慮甚麼……易大哥煩惱的樣子,阿九很不喜歡。你為了阿九的幸福著想,這才想要送我回宮吧!然而又怕我進宮後再難相見?」

      我當然沒有考慮這些,不過這時候卻只有點頭而矣。

      「阿九是至死不渝……」阿九向我走近,沒有衣衫阻隔,彷彿連房間的空氣都變熱了,儘管現在是十一月的天氣。

      「易大哥!」

      「是?」

      「阿九跟定你了,哪怕是天涯海角、餐風飲露,此生此世絕不後悔!」

      「啊哈……謝謝……」

      「易大哥願意娶阿九為妻嗎?」

      一塊繡金紅布飄落地上。

      「Itotallyhavenoidea……」

      

      第二天清晨,晨光透過窗欞的白紗,把房間照得明亮。

      我揉了揉雙眼,抓開被角坐了起來。我感覺頭有些疼,昨晚只是喝了兩壺狀元紅,怎麼就醉倒了?看來我的酒量真的退步了。來到群俠世界後,我已有 許久沒有喝醉,所謂「小心駛得萬年船」,行走江湖最忌心浮氣躁,保持兩秒距離……我在說甚麼?果然沒有酒醒!行走江湖要提高警惕,莫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。

      即使已經入關,嚴冬時節仍然寒冷。我拾起放在床邊的外衣披在身上,不太願意離開被窩。然而古人早起,賴在房間裏頭始終不是辦法,正當我轉頭想從次元包袱多拿兩件衣服時,卻看到旁邊的被子裏露出一頭烏黑長髮。

      「難道……」我心中一突,還沒有醒悟過來,忽聞房外傳來一下輕微聲響。

      那是有人用輕功落地卻踩到樹葉的聲音(可能有人問,平常踩到樹葉和用輕功踩到樹葉會有分別嗎?答案是有的,問題你要學過上天梯才懂得分辨,此處不多作解釋)。我顧不得寒冷,從床上一躍而起,奔到門旁沉聲喝道:「是誰?」

      一把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:「阿一?」

      聽得此語,我大吃一驚,一邊轉頭找褲子一邊反問:「瑱……瑱琦?」

      「嗯,」瑱琦的聲音說道:「你睡醒了沒有?我要進來囉!」

      「慢……慢!」我穿上褲子,望著有點動靜的床舖急道:「我正在更衣……」

      瑱琦在外面失笑:「我沒有興趣看你更衣,不過不要緊吧!我又不是沒有看過……喂!外面很冷啊!先放我進來再說!」

      瑱琦畢竟是現代人,在無人的時候對我這個有過一二三四手的過氣情人說兩句笑話,根本無傷大雅。我套上靴子,苦笑道:「妳等等……等等!」

      瑱琦又等了一會,才見到我一邊繫上腰帶,一邊拉開房門。

      瑱琦正要入內,我在門口攔住她,反手帶上房門,說:「妳陪我到前堂用早飯,我肚子餓極了!」

      「現在很冷啊!叫人送來房間不好嗎?」瑱琦被我推著走,不滿的說:「我大清早便來找你,怎能如此待客?」

      「妳還算是客人嗎?」我乾笑道:「來吧!吃點白粥和油條,包妳和暖許多。」

      我們兩人在方桌旁邊坐下,吩咐店小二預備些食物,便爭著說話。

      「妳先讓我問吧!妳知道的定比我多!」我說:「這陣子我沒有見過其他人!妳甚麼時候來到大名府?妳怎麼找到我的?其他人都安全了嗎?」

      瑱琦待店小二放下白粥,這才說道:「當日我隨六派群雄東行,順利去到海邊登上丐幫預備的船隻,在山東安然登岸。六大派當務之急是趕回本山處理 內務,並且重整旗鼓,所以大家分道揚鑣。因為那位阿九姑娘走失了,我好生擔心,一邊安排丐幫廣報線眼,幫忙尋找,一邊隨者程師姊南行。日前收到情報,發現 你和一個貌似阿九姑娘的女子同行,我便趕來找你。」

      「原來如此,程英和打狗棒呢?桃靜和我三弟又到哪裏去了?」

      「其實我們在兩日前已過了大名府,我是連夜走回頭路來找你的。」瑱琦說:「胡三弟去金陵找你,李思豪帶著雙兒跟著同去……我還以為他要回紅梅山莊。」

      「瑱琦,妳先陪程英回去襄陽。這次打狗棒由妳奪回,郭大俠和郭夫人應該履行承諾,說出男一顆神石的下落……這樣一來,我們得到一半的神石,可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啊!」

      瑱琦緩緩點頭,問我道:「你不陪我到襄陽?當日師姊拜託你,雖然由我和程師姊、李思豪搶回打狗棒,但是你因此受了重傷,師姊和郭大夾也想見見你吧?」

      「我沒甚麼功勞,更重要是我勿須送阿九回金陵。」

      「不必急在一時吧!而且她是甚麼人?在蒙古時候你沒有詳細跟我說。」

      我壓低聲音道:「其實阿九是大宋九公主,被送去蒙古和親……當日我火燒十二連環寨,曾經救她性命,這次在大都重遇,我怕營救六大派一事會連累她,所以把她一併帶走。」

      瑱琦嘉許說道:「你做得很對!我們女人怎能夠被拿來當政治公具?再說,大都被你們大鬧一番,只怕蒙古人會遷怒於她。對了,怎麼不見阿九姑娘出來用早飯?丐幫弟子明說她和你同行,快叫她出來,讓我『參見』公主!」

      「這……」我自然不敢告訴瑱琦,卻說道:「妳別瞎搞了!明教方面怎樣?有張無忌和八刃的消息嗎?」

      「聽說明教成功入關,現正四出尋找張無忌的下落……暫時仍然沒有找到。」

      這時候,阿九已經梳洗好,向我們走來。我站起身說:「阿九,韓姑娘妳見過了,當日我拜託韓姑娘照顧妳,妳不辭而別實在不對,快點道歉吧!」

      瑱琦笑著搖頭道:「不敢不敢!要公主殿下向我道歉,我受不起啊!」

      阿九很不好意思,在旁邊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  「阿九姑娘,妳變得有點不同,」瑱琦望阿九說道:「雖然我只見過妳一次,但是……」

      我正在喝茶,聞言全都噴了出來。難道說女生的敏感度連這種事情也看出來?阿九還是阿九,然而她的神情的確似比昨晚嫵媚,似乎多了一點女人味。 我絕對不能讓瑱琦發覺甚麼,對阿九說:「阿九,我本想打算到襄陽去,如今知道韓姑娘平安,我就直接送妳回金陵,而且是立即起程,妳快去收拾。」

      阿九對我的說話是言聽計從:「知道了,大哥。」

      瑱琦沒有察覺阿九連稱呼也改了,省回一個「易」字,聽起來不太刺耳,卻意味深長。也好,要是她當著瑱琦面前像木婉清般喊我「易郎」就糟糕了。

      想到這裏,我記起自己還有一段霧水婚約,不知要如何了局。

      「其實我支開阿九,還有幾件事要跟妳說,」我乾咳兩聲,道:「妳還記得我提及過的『南賢北丑』吧?我和阿九在南歸逃中,便遇到那個北丑……」

      我把北丑的來歷,與及他透露的情報一一向瑱琦述說。

      「九流的事,現在多作猜想也是無用。」瑱琦思索著說:「反正到時候自然要和他們交手,現在是時機未到而矣。」

      「嗯,從遊戲角度來看是這樣,但想左冷禪與他們勾結,五嶽劍派……」

      「要真如此,我們不會袖手旁觀,胡三弟、李思豪等也要出手吧!我不是不相信那個北丑,不過現在你能做些甚麼?說到底亦只有靜觀其變。難道說你要回華山『坐鎮』?」

      我苦笑道:「不是這個意思……妳說得對,左冷禪不出手的話我們無能為力,除非能夠找出證據。」

      瑱琦搖頭說:「那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。比起這個,我更在意另一件事。」

      我揚了揚眉:「那是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所謂有緣人……你以為有緣人便是玩家,這個我很認同。但我覺得北丑隱瞞了一些事情。」

      我望著瑱琦等她說下去。

      「不知道……畢竟只是你的轉述,可能我誤會了也說不定,但我覺得有緣人不只一個。」

      「當然囉!北丑也說徐中棠便是有緣人。徐中棠當年參加華山論劍後,從此消聲匿跡,我一直很懷疑他的身份。如今和北丑的說話兩相對照,如果我們推論沒錯,有緣人真的便是玩家,徐中棠當年已經離開遊戲,返回現實世界。」

      「你的說話固然有理,但我認為除了徐中棠之外,還有另一個有緣人……」

      「第三玩家?」我呆了一呆,問道:「妳為何有這種想法?」

      「我從你的敘述之中,感覺北丑說話不盡不實。」瑱琦語氣不太肯定,緩緩說道:「我不認為他欺騙你,只是沒有說出全部真相,尤其我覺得他並非第一遇上有緣人……徐中棠不算,北丑就算認識徐中棠,也是數十年前的事了。」

      瑱琦的心思果然比我細密,我就一點也察覺不到。我想了想,說:「從一開始E-34就告訴我們,應該還有第三個玩家在群俠世界。雖然往這幾年我們完全沒有那個人的消息,不排除程式計算出錯……我想過徐中棠便是第三玩家,可惜時間不對。」

      「第三玩家不會是徐中棠。」瑱琦說。

      「如果真有此人,這人一直隱伏不出,到底是甚麼原因?」

      「即使他不知道自己進入遊戲世界,也會感到慌亂和迷茫吧?一個現代人回到古代,他對一切不聞不問,做一個平凡的古人嗎?」

      「要看每個人的性格,」我望著瑱琦,記得她也曾經不知所措。瑱琦不是一個懦弱的女人,要是我不在她身邊的話,她需要多少時間才復元過來,面對許多未知的事物?我收攝心神,肯定地說:「換了是我一定不甘心,想要找出真相。」

      「這裏就像一個真實的古代世界。」瑱琦說:「現代人回到古代,憑著較優越的條件,必定可以幹點甚麼,第三玩家絕不會寂寂無聞,除非……」

      「除非根本沒有這個人,又或者……」我頓了一頓,沉聲說:「或者他比我們所想的要更厲害。」

      「無論是否知道這是一個遊戲,第三玩家可能比我們更早適應這個世界,甚至在我們進入遊戲之前,他已經完全融入其中。」

      「我得到屠龍寶刀,這件事已跟妳說了。」我想起了這一件事,對瑱琦說:「在不久前,我連倚天劍也到手了。」

      「真的?你說過屠龍刀和倚天劍可能關乎到神石『倚天屠龍記』!」

      「可是這兩把神兵也被人神不知、鬼不覺的偷去了!」

      聽到我的說話,瑱琦有些愕然:「你不是有個次元包袱的嗎?只要你放進次元包袱,再也沒人能夠偷去,因為其他遊戲角色打開次元包袱,是不可能看見另一個次元的,他們只會看到偽裝的衣物。」

      「所以我沒有再懷疑北丑和阿九,」我嘆了一聲,說:「一定有甚麼人,用了另外一些神奇的方法,從我的次元包袱偷走刀劍。而且甚麼不好偷,單單偷去倚天劍和屠龍刀,內裏是否有甚麼意味?」

      瑱琦思路很快:「有人覬覦神石?第三玩家?」

      「江湖傳言倚天屠龍關乎武林至尊,即使不知真相,為了這個武林至尊的稱號,整個武林也想要得到它們。說不定哪個田伯光之流的傢伙施展妙手空空……但一般NPC如何能夠從次元包袱偷東西?假若不是程式出錯……要真是第三玩家,我們便麻煩了!」

      「阿一,是你過慮了吧?」

      「如果倚天劍、屠龍刀真的被此人偷去,他不會一無所知……遲遲不現身,因為他另有打算。」我咬著指甲,喃喃說道:「甚麼左冷禪、岳不群,那些 NPC比起他只是小兒科……只有玩家才知道這是一個遊戲,更冷靜地看著事態發展,作出應變,而且算計我們。為了自己,大概會這樣做吧?」

      「我們不能找他出來,然後合力完成遊戲嗎?」

      「有這麼容易?瑱琦,要是當初沒有E-34幫助,我和妳不會這麼快知道事實真相吧?一個人被遺棄在這個世界,要麼便是認命,要麼變得充滿仇恨……」

      「阿一,你究竟想說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有時候我會覺得,即使是遊戲情節,某些安排也太過巧妙,令我一次又一次陷入危機,有時候又絕處逢生,好像不讓我就此結束……如果這許多事情,不是『冥冥之中』的程式主宰,而是人為呢?」

      瑱琦搖頭表示不信:「E-34沒有找到他,憑他一個人可以做到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每個人的能力和個性決定他的道路……第三玩家畢竟比我們早了半小時進入遊戲,甚麼事情也能夠發生。若不幸被我言中,他一直躲在暗處監視我們,甚至就在我們附近,看著我們替他找尋神石!」

      「屠龍刀和倚天劍……」

      「沒錯!他掌握我們的情報,好有可能已到了這個程度!」

      瑱琦掩著嘴巴:「阿一,你別嚇我!這樣子好恐佈啊!彷彿就一雙眼睛在偷偷看我,我以為洗澡也會怕人偷窺!」

      我嘿的一聲笑道:「妳洗澡時告訴我,我們一起洗便不怕囉……」

      瑱琦狠狠敲了我的頭頂一記:「你很壞啊!剛剛把人家嚇得半死,現在又討我便宜!」

      我笑了一笑,說:「這些都是猜測。我心裏有些想法不太清晰,也是和妳傾談時候,越說越明。我告訴妳並非要嚇妳,而是想妳萬事小心,妳不知道誰是第三玩家,可能是你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人,又或者是你的相熟至親……即使程英也有可能!」

      「怎會?程師姊是我的……姑勿論我和她交情如何,但她是NPC啊!」

      「哈哈,瑱琦真是天真。程英沒錯是原著人物,但妳怎知道這個程英一定是NPC?她不能夠是別人假裝的嗎?」我見瑱琦臉色發白,才又說:「好了!這次是嚇妳的。我不離開妳和妳師姊的感情了,總之萬事小心。」

      說到這裏,有一個乞丐模樣傢伙走進客棧,店小二正要驅趕,瑱琦卻揮手打發店小二走開。

      我猜此人是丐幫弟子,果聽他躬身說:「韓姑娘,程姑娘要小人前來通知,蒙古大軍似有異動,要妳盡快會合她,起程趕回襄陽。」

      瑱琦臉色微變,點頭答應。看著那乞丐走出客棧,我問道:「是因為我們大鬧大都嗎?」

      「這個還不知道,但我要先走了。」

      「怎麼?需要我幫忙嗎?」

      「這種情報算不了甚麼,蒙古軍每天也有異動,我在襄陽已見怪不怪。」瑱琦站起來對我說:「你護送阿九姑娘回去金陵吧!襄陽沒大事的話,我會去金陵找你,橫豎我未見過易府的模樣。」

      「記得問清楚神石的情報啊!」我笑道:「我在金陵等妳大駕光臨!」

      「過去一年委實太忙,雖然在紅梅山莊住了三個月,卻沒有好好休息。希望到你府上作客時,能輕輕鬆鬆放一個『長假』,不用理會江湖、神石!」

      我想不太可能吧!畢竟這是劇情極豐富的遊戲,情節和事件玩之不盡,即使我們不趕時間,突發事件要來便來,誰能預計得到?有時候苦悶的等待劇情出現,有時候卻嫌事情太多,這才是人生。

      不過我沒有說出來,免得掃了瑱琦的興頭。儘管大訲份神石由我一個人奪得,但瑱琦和我走的路截然不同,她有她的生活,單是伴著郭靖夫婦打理襄陽,已不是易事。

      當我站在大街上目送瑱琦策馬遠去,阿九拿著我倆的包袱,站在客棧門前等候。

      「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啊!」我長嘆一聲,說:「阿九,我希望能夠和許多好朋友,在金陵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!」

      想到胡斐和李思豪等人正在金陵等我,我急不及待想要和大家見面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未完.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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