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群俠傳.第二十八章之反九聯盟(三)

      「老夫便是龍劍飛,昔年火雲邪神古前輩的唯一傳人,這三十年來隱沒在俠客島之中,苦心孤詣便是為了當年與中神通的一個承諾,守護兩件物事,將來轉交有緣人。」

      我吸了一口氣,說:「晚輩以為,不到最後不會知道誰是有緣人。至少在這時候,晚輩一直尋找神石,不知道島主可否把神石賜予晚輩?」

      龍劍飛站了起來,對我說:「我們一邊走一邊談。」

      我跟著龍劍飛走出廳堂,張三、李四緊隨其後。龍劍飛沿著通道前行,來到一道石門之前,門上刻著三個古棣字。

      「俠客行?」就算我對金庸小說印象不深,就算遊戲設定會抹去玩家記憶,事到如今知道門後便是所謂俠客神功。俠客神功在《俠客行》中是非常厲害的武功,不過和其餘小說相比,只怕不及九陰真經、九陽神功、葵花寶典吧?

      「易少俠,這裏有一部曠世武學,非老夫資質所能領悟。」果然,龍劍飛對我說:「老夫受中神通所託,保管神石和這套武功,因此輕易不能離開俠客島。可幸在天年將盡之前,終於讓老夫等到易少俠,總算再無牽掛。」

      「這套武功也是中神通留下來的?」我心中訝異,忍不住問道。

      「據中神通說,武功秘笈和神石同屬武當大俠徐中棠所有,這套武功更是徐大俠賴以於華山論劍稱雄的絕學,名喚『俠客神功』,俠客島之名亦由此而來……石門後面共有二十四間石室,每間石室刻有一個詩句與及許多註解,合成便是一首李白的古風《俠客行》。」

      當年華山論劍,最後誰勝誰負連南賢說不上。最終奪得九陰真經者,理論上是王重陽,但徐中棠武功不輸五絕,和王重陽勝負未定而認輸,然後和昇龍牙一起消失。但無論如何,徐中棠武功之高不容置疑,難道俠客神功果真能夠稱霸江湖?

      龍劍飛又說:「當日華山論劍後,徐大俠遠赴海外異域,臨別前遺下神石及俠客島地圖,並言及他日交給被選中的人。老夫的確沒有辦法分辨誰是有緣人,不過易少俠既得到南賢肯定,想必不會有錯,石和俠客神功便交與你吧!」

      得到龍劍飛示意,張三、李四推開石門,後面果然是一間石室。石室中央有根三、四尺高的石柱,石柱頂放了一塊絨布,絨布上面有一顆圓形藍色石頭。我伸出雙手撿起圓石,原來是顆藍虎眼,屬於石英一類,在石壁火把的照耀下隱約看見石中有字紋,看來確是神石沒錯。

      <……得到神石俠客行

      我已擁有五顆神石──白馬嘯西風是白水晶、飛狐外傳是琥珀石、碧血劍是綠寶石、鴛鴦刀是雨花台石、雪山飛孤則是鑽石。俠客行是我到手的第六顆神石,希望瑱琦能夠成功從郭靖口中探得第七顆神石的秘密吧!

      我把神石放好,轉身向龍劍飛抱拳:「多謝島主惠賜。」

      龍劍飛手撫花白長鬚,說:「易少俠,這便是武當大俠留下來的絕世神功,你要真是有緣人的話,看能領悟多少。」

      打磨光滑的大石壁上刻有圖畫和文字,五隻大字寫的是「趙客縵胡纓」,還有無數蠅頭小階,一時間沒看清楚寫的是甚麼。至於所刻圖案,是個青年書生,左手執扇,右手飛掌,神態甚是優雅瀟洒。

      「這是《俠客行》的第一句,然則和武功有何關係?」我走前兩步,細閱那些注釋,原來精要便在注釋之中。那裏有一句「須從威猛剛硬處著手」,後面洋洋數百字,雖然不是修習法門,卻一看便知是深奧的武學之道,提供許多想法供人參詳、發揮。

      我在大學主修文學,對於詩詞素有心得,譬如學習唐詩劍法我便得心應手。不過這幅石壁上的似乎有些古裏古怪。我想了良久,忽然記起原著中說過,這許多文字都是用來誤導別人,其實真正的俠客神功不在文字當中。

      其實《俠客行》乃大詩人李白所作,李白號稱「詩仙」,雖然經常腰繫長劍,卻不是真的劍客,詩作之中怎會含有武學至理?因此創製這套武功的另有 其人,只是借用了《俠客行》來抒寫他的武學概念。那位高人特意留下許多注釋,任何人一看也會以為注釋才是要訣,豈會想到是刻意誤導別人的手段?

      沒錯,若非我及時想起,差點便中計了!金庸小說之中有許多厲害武學,唯有這俠客神功十分古怪,因此我有點印象……我又努力回憶,《俠客行》的主角便是石破天,原著和群俠世界有諸般不同,石破天仍是不識字,看來唯有石破天才能學會這套俠客神功吧!

      我不去看文字,努力要從圖案上找出線索,卻不得要領。

      知道是一回事,能夠做到又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  龍劍飛站在後面看著我,我不好意思說甚麼,便轉身走向第二個石室。

      張三狀甚驚奇,問我道:「易少俠這麼快便明白了這個石室的奧秘?」

      我隨便答應了一句,站在第二個石室的壁畫前面。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,除了「吳鉤霜雪明」五個字較大外,其餘全是注解,甚麼「白居易詩 云」、「吳越春秋云」等等,似乎把自唐以來所有相關文字全抄錄此處。既已知道都是騙人的,我就不去看它們,專心一致觀看圖形,看看是否真的能夠找到窮門。

      但那只是普通一幅圖畫,無甚特別之處。當然有可能是我看不出來,但那又有甚麼辦法?

      「神功既非一日可成,不知要在這裏花多少時間。」我心下躊躇,既想把神功學成,又覺得太過虛無飄渺──九陽神功也好、降龍十八掌也好,均是不 易學成,至少我知道如何開始、如何努力,哪像現在這般,只有一個模糊概念,當真要練卻是無從入手!我用力抓了抓頭,想起石破天,轉頭問龍劍飛道:「島主, 未知能否請其他人前來觀摩這武學秘笈?」

      張三和李四大是吃驚,張三叫道:「既然是秘笈,當然秘而不宣!如果人人學會,那如何靠這武功稱霸?」李四也說:「神功只能傳授有緣人。」

      「你們都沒學過?」

      龍劍飛說:「老夫看過壁上文字,雖然領悟不了多少,對自身武功還是大有好處。至於俠客島上的弟子,均由老夫親自點撥,他們不能私自進入石室。」

      我啊了一聲,又去看圖案,還是看不明白。無意間看到旁邊的文字,忽然發覺字形透著古怪,有些筆劃宛然便是一把長劍,指東指西,類似的筆劃或橫 或直、或撇或捺,共有二、三十筆。我見有的劍尖朝上、有的劍尖向下;有的斜起欲飛、有的橫掠欲墜。我腦一轉,心想這會否是劍招之類的東西?可又不太像,那 二、三十把劍根本無法串連。

      研究了好一會仍然茫無頭緒,我說:「只讓兩、三個人進來看看亦無妨吧?」

      龍劍飛笑而不答,我不知道他是默許還是甚麼。那些筆劃明顯有古怪,偏生不能弄明白,把我搞得心癢難煞。這畢竟是虛擬遊戲,看似真實無比,其實 還是數據構成,屬性也不過是數字遊戲。就像剛猛和陰柔、聰穎和愚純的分別,某些武功只適合部份人修練。大概俠客神功也與我無緣吧?至少我並非文盲。

      我幾乎放棄了,沒好氣的說:「這裏的武功秘笈,晚輩大概知道是怎一回事,可惜並不適合晚輩修習……晚輩有個朋友,可能更適合練這俠客神功。」

      「老夫不明白武當大俠留下神功有何用意,更不明白被選中的人的使命。易少俠既然出現,老夫責任已經完結。」龍劍飛轉身離開,走了兩步,停下來道:「這個俠客島本來就是武當大俠的,現在轉送給你……老夫在此隱居三十餘年,甚麼也足夠了,明日一早便會坐船離開。」

      「島主要回去中原嗎?」我望著龍劍飛問。

      「既然不再居於俠客島,易少俠就別再『島主』、『島主』的叫老夫了。」龍劍飛長笑道:「老夫早已過了耳順之年,應當從心所欲……中原太過紛擾,回去又能安享天年?」

      「島主……前輩既然痛恨九流,何不出為江湖同道一分力?」我說道:「前輩和張三、李四兩位賞善罰惡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,對付九流不用大費周章。」

      「老夫想要維護武林正道,只可惜年邁力衰,實在是有心無力。」龍劍飛輕撫長鬚,徐徐說道:「今日得見易少俠,老夫深信可把大事與神石一併交付 給你。易少俠,老夫大猜測,你是想隨武當大俠而去,武當大俠遺下神石便是為了這個原因。但願你離去前可以除去九流,造福武林。」

      我無話可說,龍劍非轉身輕拍李四,望兩人道:「你們和眾弟子可以自行決定,隨為師離去還是回去中原。至於這俠客島,以後便是屬於易少俠的了。」

      「想不到易少俠便是師父一直等待的人,」張三說:「師父放下心頭大石,我們也很高興,希望能夠繼續追隨師父。」

      「前輩,你要到哪裏去?」

      「海外孤島不獨是俠客島而已!老夫知道有個東島,正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。」龍劍飛對李四說:「明早為師便前去東島,你暫時留在客俠島上,把易少俠等人送返中原,再到東島相聚。」

      李四答應一聲,和張三一同退出石室,安排離開事宜。龍劍飛輕咳兩聲,緩緩道:「易少俠,想當日武功初成,老夫便急不及待要幹一番大事,後來依從中神通吩咐,這才隱伏三十年……老夫並非不願為武林出力,實是力不從心。歲月不饒人哪……歲月不饒人哪!」

      我聽著有點心酸,誠懇道:「晚輩明白。」

      弟子不在身旁,龍劍飛似乎蒼老了許多:「老夫沒把身體狀況告訴島上弟子,就是怕他們擔心……如果不再跟人動武,許能圖個善終;若妄動真氣,好可能成為廢人,那真是生不如死。」

      起初還以為龍劍飛杞人憂天,萬萬沒想到如此嚴重。龍劍飛又道:「老夫修習的武功太過霸道,每使一次也會損耗真元,因此積成惡疾。老夫傳授弟子武功,已盡量去蕪存菁,免得累及他們。易少俠?」

      我應了一句,龍劍飛按著我的肩頭,說道:「諸弟子中,只有張三、李四得知神石和俠客神功的存在,他倆是信得過的。但俠客神功曠古爍今,武當大 俠憑它與五絕論劍,若被人拿來作惡,後果可大可小。中神通轉述武當大俠的說話,這套神功是留給有緣人的,易少俠學成後,大可將之毀去,免得落入惡人手 中。」

      這樣做似乎暴殄天物,況且我已想通了,做人何必太過多慮?毀了太過可惜,就讓它留在俠客島上,也許將來有其他有緣人(也就是玩家)需要俠客神功救命!

      想到這裏,我笑問:「張三、李四難道是他倆的真名?」

      「他們跟隨老夫來到俠客島,為了捨棄過去,便改了這兩個名字。」

      旁人都以為張三、李四是他們哄哄石破天的化名,還是張三說得對,我可以叫易一,他們為甚麼不能叫張三、李四?

      龍劍飛長嘆一聲,說:「九流之事,老夫已把所知的都跟你們說了,再有甚麼問題可以問李四。今日一別大概再無相見之日,老夫有一事相求,望易少俠能夠幫忙。」

      我大是意外,忙道:「前輩不用客氣,只管說出來!」

      龍劍飛來回踱了兩步,仔細向我道來:「老夫遇上中神通的時候,已經和『煙霞山莊』的雙飛仙子裘玉華成親,並且育有一子。老夫幾經思量,還是抵 不過中神通的拜託,決定前來俠客島,拙荊無法說服老夫,帶著年方五歲的兒子失蹤……三十年來老夫只曾兩次返回中原,都是為尋找兩母子的下落,第二次終於給 老夫找到了,原來拙荊早已身故,犬兒亦被仇家追殺。

      「老夫趕到的時候,犬兒已是身受重傷奄奄一息,把其尚在襁褓的女兒交給老夫便即斷氣。老夫將遺孤送到終南山,拜託老頑童加以照顧。可惜往後老 頑童不知所終,全真七子對那孩兒之事竟毫不知情。張三、李四尋不著老頑童,老夫甚至不知道那孩兒是生是死。他日易少俠見著老頑童,若能幫忙打聽,老夫已是 十分感激。」

      我聽了龍劍飛一番說話,心中委實十分同情,畢竟他為了徐中棠,也算為了幫助玩家而犧牲家庭,北丑亦不過如此。我對他的要求自然是一口答應,可說義不容辭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我沒有在石室逗留多久,便回到大廳。

      大家逐漸鬆懈下來,對俠客島的疑心減弱了許多,但仍然不太敢飲食。

      「諸位,龍島主對在下說,因為害怕九流勢力坐大,逼不得已使出非常手段,迫使大家來俠客島赴會,商議結盟大事,島主對此深感抱歉,希望大家能 夠見諒。」從某程度來說,我並不算是說謊:「至於結盟,是島主多番思量,想出應付九流的最佳對策,只有我們同心協力,不畏奸邪,方能自保不求人。」

      眾人對這番說話甚是受用,我又把想好的「稿子」說出來:「至於詳細方略,由於我們力量仍然薄弱,不足以跟九流抗衡,唯有處於被動……我們甚至 不知九流的根據地在哪兒。但是一派受襲,諸派同援,這是首先要確立的。哪一個幫派受到惡流襲擊,附近的盟友必須立即赴援,其餘幫派則聽從在下組織調遣。正 如先前所說,我們這個共識只適用於九流之事上,各派私人恩怨,不能夠牽到俠客盟之上。

      「較早前我們已議定了規矩,在下再提出幾條,希望大家接納。諸位要清楚知道與盟的盟友,其中很重要的一條,便是盟友間不得私下爭鬥,有甚事須 由盟主裁決,至於以後有新加入的盟友,在下亦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各位。在下自知年輕,卻不會妄自菲薄……『年輕』不等於『識淺』,這幾年間在下見盡各種人 事,大抵不會有所偏頗。

      「在下亦考慮到會有諸位不服氣的時候,所以有個請求……剛才諸位推舉出幾位名望較高的幫主掌門,譬如龍王門孫門主、神拳門、拳掌門等,在下邀 請其中幾位作出協助,諸位要是對在下的決定有所懷疑,可以轉向幾位掌門求助,我們會仔細討論。在下居於金陵大功坊,大有甚事可派人到敝府找在下。上清觀不 問俗事,唐門、都派、雪山派等均不在附近,未必可以幫忙處理事務,但金龍幫、龍王門和神拳門與我易府相近,焦幫主、孫門主和拳掌門,麻煩你們要鼎力協 助!」

      六十餘位幫主、掌門均無異議,一切就這樣決定下來。

      「五嶽劍派有令旗,咱俠客盟亦須有個信物。但這並不急在一時,回到中原後再重長計議。」我又說:「龍島主已在灘岸安排許多船隻,哪位想要離開,簽下盟約便可到前去登船。」

      結果俠客盟與盟幫派包括七幫十八派之中的雪山派、天都派、長樂幫和金龍幫;此外還有較有名的上清觀、神拳門、龍王門、唐門、祈連派等等,還有 伏牛派、五台派、湘幫、醉八仙、太行門、飛虎幫、太極門、八卦門、神拳門、太行門、五鳳刀、斷魂槍、梅花槍、大刀門、敗劍門、三絕門、快劍門、金剛門、六 合門、五禽門、猴拳大聖門、二郎拳、燕青拳、崑崙刀、金剛拳、先天拳、神刀門、地堂拳、玄指門、言家拳、韋陀門、八仙劍、九龍派、萬勝刀等等合共六十一個 幫派,如果加上易府便是六十二個了。

      我們約定互通聲氣,並且製成盟主信物後再通知大家。眾人歃血為盟,簽下盟約,便即散去──反正要回中原得在海上三日三夜,何時出航沒有關係,黃昏時份便走了四、五十人。留在俠客島上的就是焦宛兒、石破天、石中玉、拳無敵等人。

      第二天大清早,龍劍飛帶著張三等人走了,俠客島上只餘下我們幾個人。我帶石破天都石室,讓他揣摩石壁上的武功。果然過得半天,石破天便瞧出一 點端倪,我要他教我,石破天說的也是那一套:「筆劃像一把一把的小劍,瞧著瞧著便覺得體內氣息跳動,並且隨小劍所指方向流動……」

      其他石室也有類似情形,石破天總能在圖畫及文字之中找出一些線索,如我所料,一切文字圖畫均是用來誤導旁人,真正的俠客神功才不是甚麼武學綱領,而是實實在在的一部心法,不過用線條來表示,不用去求字面解釋。

      石破天不是沒向我解釋,只是我聽明白了,也找到那些線條,可是內氣卻不聽使喚,無法像石破天般自行流動。若說我主動驅使內息運轉,卻又無法把那些雜亂無章的線條與人體經脈相配合,太過亂來的話怕會走火入魔。

      看樣子我是無法練這神功的了。拳無敵、焦宛兒和石中玉均不知道二十四座石室的事,曾經問我留在俠客島上要幹甚麼。焦宛兒自然想著跟我一起回 家,拳無敵也有和我聚舊的意思,至於石中玉太概是湊熱鬧吧!我知道龍島主留下另一些武學典籍,便跟他們解釋我已接管俠客島,想更加了解島上事物。拳無敵先 回去中原,並且受我所託找石清夫婦報平安;石中玉逕自去看那些秘笈;我和焦宛兒則去找斷腸蝕骨腐心草。

      石破天以極快的進度修習了俠客神功,一天之內可以練成兩、三個石室的圖形,到得第十天,已經身在最後一間石室裏面。我被石破天叫去,只見石壁 除了「太玄經」四個字,還有一篇蝌蚪文章,這些文字我倒認得,不就是英文嘛!然而我只知道字母,併湊出來卻渾不可解……不!甚至有些字母似是而非,根本不 是英文,難道是希臘文?

      我正自嘀咕,卻聽石破天說:「這些字怎地如此古怪,我看上一眼便會頭暈。」

      「石兄弟,你自然不會識得這些蝌蚪文吧?」

      「我就覺得它們像蝌蚪……這些蝌蚪看似亂鑽亂遊,其實還是和內息有關。看這一條蝌蚪!背心『懸樞穴』跳了一下,可惜『至陽穴』至『懸樞穴』的一條內息卻串連不起來。」

      「原來你看的是一條條蝌蚪,不是看一個個字。」我啞然失笑:「沒錯,也許跟先前二十三座石室一樣,只是一些經脈穴道的線路方位……石兄弟,你能夠依線條修習嗎?」

      「我會試試!」石破天點頭道。

      「今日是十二月十八,我想明天起行,然後趕回南京過新年。」回到中原又是三日之後,才趕回南京,只怕已是年廿五、年廿六了。

      石破天專心練功去。我找石中玉,見他少有地專心練武,實在是意外之極。

      我和焦宛兒在旁邊看了好一會,忍不住道:「石世兄,如果你以往肯用功,不用現在來臨急抱佛腳!」

      石中玉不以為忤,嘻嘻笑道:「這幾年閒著無事,島上又沒有甚麼好幹,唯有練武消磨時間吧!」說著一雙眼睛賊兮兮的往焦宛兒身上轉。石中玉賊性 難改,若非知道我和焦宛兒關係極深,又焦宛兒武功猶勝過他,早已使出所有把妹手段──當然,焦宛兒不是無知少女,會否讓他把到手便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  我沒好氣問:「那你練了甚麼武功?」

      石中玉興奮的說:「這裏許多武學,拳兄說是一般,唯獨這個甚有看頭……而且很對我的性子,修練時得心應手,我已經練成第三招了!」

      我和焦宛兒對望一眼,問:「那是甚麼?」

      「嗯,叫作『七旋斬』的掌勁,不過我內力不行,還沒能夠隔空傷人。」

      「聽說江湖上有一種武功叫作『火焰刀』,其實也是掌勁傷人,不知和這七旋斬相似不相似?」焦宛兒望我說。

      「雪山派內功平平,上你學藝不精,更不用說了。」我聳了聳肩,又道:「待會你求石兄弟傳你內功吧!」

      我想那俠客神功學成後極厲害,絕對不能傳他──石中玉性格浮滑,雖然近期已有改善,仍然要防他走入邪道。再說,若無內功根底,也學不來俠客神功。因此我心中想的是石破天那十分個泥人兒,

      我認識石破天之初,他的內力已是厲害非常,雖然及不上張無忌,倒也比許多名宿前輩來得要優勝。如果石破天傳授給石中玉,假以時日努力修練,武功必然大進。

      「現在我也想認真學武,看看易兄弟你有多威風!」石中玉笑道:「雪山派的劍術還是精妙的,我侍會要練劍,易兄弟來指點我一二!」

      我見石中玉開始長進,心中也替石清夫婦高興。

      焦宛兒跟著我走到長灘上面,那裏有幾片帆影,餘下兩艘大船等我們。我和焦宛兒並肩而站,焦宛兒問道:「這次回去金陵,不那麼快便走吧?」

      「我不知道……希望沒有甚麼事情要忙吧!偶爾休息一下,尤其趁喜慶節日,在南京開開心心的跟大家一起過年。」我笑道:「來到這世界……自從得 了離魂症後,我合共過了三個新年,第一年還在華山,師兄弟一起佈置,算得上是熱鬧;第二年我們到了桃花島,後來又被神龍教的人擒住,沒在中原過年;往年我 被玄冥二老所傷,甚麼新年氣氛都沒了。」

      「那麼今次我要和易大哥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。」焦宛兒甜笑道。

      「對了,這幾日我都忘了問妳……聽江湖上的朋友提起,易府搞得風生水起、有聲有色,妳是怎麼做到的?」我轉頭望著焦宛兒問。

      「沒有甚麼,只是來一招有求必應罷了。」焦宛兒笑得有點狡獪:「有錢能使鬼推磨,你做了甚麼好事,就算傳揚開去也是門可羅雀;你給了錢,不說出來亦會門庭若市。」

      「用錢買人心?」我訝然失笑。

      「是雙管齊下!你在外面闖出好大名聲,金龍幫只是暗中告訴旁人易府就在金陵,自然有人慕名拜訪,就算你不在家中,我們招呼周到不缺禮數,還奉送盤川……半年下來,金陵易府在江南已是無人不識了。」

      我苦笑道:「我不知應該多謝妳還是甚麼……那寶藏給妳使去多少?」

      焦宛兒搖了搖頭:「金龍幫是做正當生意最賺錢的幫會,財力不輸長樂幫,這區區小數目是我替你出的,沒人知道那寶藏的秘密。」

      我嘆了一聲:「宛兒,我又欠妳錢了!」

      「易大哥,宛兒跟你同生共死,何必斤斤計較?那丁點兒錢,和我倆交情相比算得了甚麼?」焦宛兒柔聲道。

      「宛兒……說得沒錯,我和妳之間,多了銀兩就由了銅臭,大煞風景!」我笑了兩聲,認真說道:「不過這樣一來,我欠妳的又更多……這份情意,妳易大哥實在還不起。」

      焦宛兒起初還是笑著,逐漸神色變得有些傷感。我看在眼裏,心中很不是味兒,卻見焦宛兒強打精神,說:「是啊!宛兒和易大哥無分彼此,算得上是……宛兒算是易大哥的紅顏知己吧!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,宛兒不怕韓姑娘和藍教主吃醋!」

      我呆了一呆,心想我和瑱琦在襄陽分手,這事可沒告訴她;至於藍鳳凰一事,焦宛兒沒有問起,連我也幾乎忘了。

      焦宛兒用腳尖踢著灘上幼沙,說:「易大哥有許多事情忙著,都沒跟我說……韓姑娘、藍教主比宛兒知道更多有關易大哥的事情。然而宛兒不介意,只要幫得著易大哥,我絕對義不容辭。」

      我十分感激。如果我更早覺悟,如果我沒有跟阿九發生甚麼,我和焦宛兒也許會有更多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  「宛兒,其實我……」

      「能夠在這裏見到易大哥,實在太好了。」焦宛兒梨窩淺笑:「這十天我真的很高興……我先去做飯。」

      望著焦宛兒的背影,當我考慮到兒女私情,才明白她是個很好的女子。

      第二天中午,李四安排妥當,等候我們登船。我和焦宛兒、石中玉站在長灘,等了約莫半個時辰,石中玉已是老大不耐煩。

      我正想前去尋找石破天,卻看見他向我們這邊走來。我還沒有說話,已被隱形眼鏡顯示的數值嚇呆了!本來還不及我的石破天,功力指數突然飇升了二百點!這時候的石破天,功力值竟然達到648點!雖然還未擠身十大高手之列,亦足以跟許多一流高手打成平手!

      「唉!如果我看得明白那些線條……又或者能夠喝三碗粥,現在擁有六百點功力的人便是我了。」我真恨自己不爭氣,俠客神功就在眼前,竟然無法修練。這段日子我也不是乾等石破天,每日到石室看他練功之餘,我亦有嘗試自行研習,可惜白費心機。

      我的功力指數足有473點,焦宛兒的功力有263點,練成七旋斬的石中玉,指數已經追過焦宛兒,有286點。

      石破天來到我們跟前,連連道歉。我也不說甚麼,只是輕輕點頭,催促大夥兒一起登船。來時的船只能坐幾個人,這一艘倒是坐個二十人也不見擠擁。李四指點船夫升帆開船,然後自己忙去。

      「我拜託了拳大哥到去找石莊主,告訴他們先到我家等候。」我站在船邊,望石中玉問:「石世兄要不要跟我到金陵?」

      「先前我師父和師叔要殺我,現在阿綉回來了,我又替他們去了俠客島,大概可以一筆勾銷……待我把掌門之位還給白師叔,從此兩不相欠,倒也逍遙自在。」石中玉笑道:「如果我師叔也在府上作客,我去去亦無妨。」

      石破天說道:「我自然跟著易大哥。」

     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,因此我拜託李四直接把船駛往南京。這艘大船要進入長江下游,應該是沒問題的。李四不似張三那麼笑臉迎人,他答應了一句,便去後艄吩咐船夫和舵手。

      我們中午起航,都得入黑仍然在茫茫大之海上。記得當日到俠客島,坐了三日三夜的船,如今這艘大船有兩張巨帆,但船身較重吃水較深,船速反而較慢,沒有三五天不能返回中原。

      一夜無話。第二天清早,我們幾人先後睡醒,梳洗過後便要用早飯。突然間轟隆一聲巨響自遠處前來,嚇了我們一大跳。

      我站起來,帶著焦宛兒和石破天向船首走去。李四迎面而來,急道:「前面有兩艘大船正在追逐,不知道是甚麼來路?」

      「好,咱們去看看。」我點了點頭,跟著李四走出船艙。

      我們幾人並排站在船首遠眺,只見遠遠有一艘和我們坐船差不多的中型雙帆船全速航行,後面一艘五帆大船乘風追至。那大船船首置有兩門大炮,但聽炮聲隆隆,不斷向前面那艘雙帆船炮轟,打了沒幾炮,其中一發炮彈正正落在雙帆船船頭,登時起了大火。

      「是海盜嗎?」焦宛兒轉頭問李四。

      李四搖頭道:「我們在俠客島住了十年,不曾聽聞附近有海盜出沒。」

      「難不成是巨鯨幫!」石中玉拉住我的衣袖說:「都怪你!那個麥嘜還是麥兜的傢伙,不滿你搶了盟主來做,回來報仇啊!」

      「虧你武功甚有進境,怕甚麼?」我這樣跟石中玉說,心底裏其實比他還要害怕。與對方擁有大炮無關,最可怕的是我不懂水性,落到水中便即失去方寸,非淹死不可。

      焦宛兒很是冷靜,在旁邊分析道:「我不信麥兜敢惹俠客島。」

      李四問道:「我們要不要理會這樁閒事?」

      平常我定然要管上一管,就算不是為了行俠仗義,說不定能得到甚麼情報或寶物,幸運的話甚至可能拿到神石(這是典型的妙想天開)。然而這時候,還是保住性命要緊:「我們走吧!對方用火炮,我們想管也管不了。」

      焦宛兒知我怕水,笑著偷偷用手指戳了我背心一下。石破天卻是不知情,指著掛在船側的一艘逃生用小艇,對我說道:「易大哥,我們乘小船偷偷靠近,成功登上大船的話,便不用怕那甚麼大炮了!」

      我呆了一呆,首次發現石破天其實很聰明。自我倆相識以來,他只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文盲,經常「撞板」。我不以為他蠢鈍,但過去不知受了甚麼教育,跟無知完全沒分別;再說他可能患了真正的離魂症,自然和我這冒牌貨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  這時候,石破天想出來的計策雖然不怎麼複雜,甚至有點太過簡單,卻一針見血。對方就是不介意在自己船上開炮,也沒可能打中我們!更令我驚訝的 是,石破天第一眼看見大炮威力,臉色忽青忽紅的十分害怕,但他沒想過退縮,認為應該做的事──譬如幫助別人──還是要做。

      石破天心裏從沒想過要鋤強,但扶弱的念頭卻是自然而生。

      我嘆了一聲,再次被啟發了甚麼,輕輕拍著石破天的肩頭:「說得對……但我們先要搞清楚誰對誰錯、誰正誰邪!可能前面才是賊船也說不定。」

      李四吩咐把船停下來,和對方保持距離。那艘雙帆船情況更是惡劣,似乎被炮彈打碎了船舵,在海中心團團打轉,而且到處是火,轉眼便要沉沒。我伸 手遮著陽光,隱約看見甲舨上有數名男女,隱形眼鏡捕捉到其中一個人,武功竟然超過600點!我呆了一呆,跟焦宛兒道:「妳留在船上照應,我和石破天、石中 玉,還有李四過去看看。」

      石中玉苦著臉道:「不要耍我啦,易兄弟!這麼一去還得了?要是給對方發覺,一炮轟來,打在艇邊也足夠把我們牽翻,到時候葬身魚腹你哪裏找個兒子賠我爹娘?」

      「對方是會武之人,而且是個高手,我們得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。」我扯住石中玉不讓他逃跑:「如果是金輪法王等奸惡之徒,我們立即掉頭便走;要是武林同道,我們不能袖手旁觀!」

      有隱形眼鏡幫助,只要距離稍近,我便能目測出更準確的功力指數,再加上其他數據,要猜出是甚麼人並不困難,畢竟武功達六百點以上,大概只有數十人而已,當中明教還有六大派高手我都認得。石中玉仍是老大不願意,繼續諸般推搪。

      石破天跟著李四躍下小艇,抬頭叫道:「易大哥快點!我和二哥等著你們!」

      李四倏的躍上甲舨,二話不說伸手抓住石中玉後頸,重又跳進小艇,我在肚子裏暗笑,跟著也跳了下去。船夫們幫忙放下小艇,由長居俠客島、精通水 性的李四負責划船。憑他的技巧和內力,小艇如箭般向前射出,據我這幾年所見,就只當日初到群俠世界,黃藥師在長江江面突然出現的一刻,船速可以相比較。

      才半炷香的時間,小艇和兩艘大船之間的距離已縮窄了一半,我也利用隱形眼鏡,認出被火燒了一半的雙帆船上有甚麼人了!

      「是無忌!」我抓住船邊失聲叫道:「快點划過去……我們上船救火!」

      石破天答應一聲,便要幫李四划船。

      「三弟且慢。」李四推開石破天,跟我說道:「現在再上去已經太遲,就算救熄大火,船還是要沉,而且對方有大炮!倒不如我們搶佔大船,再把那幾位朋友接過去。」

      「如此甚好!」我心裏一急,也想不到好計策,只得依李四所言行事:「那麼我們快點趕過去吧!船已沉了一半,無忌他們支撐不了多久!」

      「是明教新任教主張無忌嗎?」李四一邊撥著船槳,一邊說道:「那也是少年英雄,不能不救。但我們要繞到大船船尾,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。」

      石中玉連連說道:「對、對!急也急不來……若被他們發現,向我們發炮就糟糕了。」

      我心裏焦急萬分,卻是無計可施,任由李四把小艇划到大船後面。以我和李四的輕功造詣,要登上大船甲舨並不困難,但石中玉輕功不行,石破天內力雖然驚人,但使錯了勁,只會把小艇打翻,卻難躍上船舨。

     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,石破天輕輕一蹤,已不知去向。李四指了指上面,原來他已躍上大船。我想這大概又是俠客神功的關係吧!連輕功也包含其中,不愧為龍劍飛推崇備至的蓋世武功。我苦笑一下,跟著石破天躍上去,李四則抓住石中玉緊隨其後。

      我們才登上甲舨,還沒時間商議已被發現了。但見數個船夫咕嚕咕嚕大叫,也不知他們說些甚麼,便有十幾個白袍人從船艙衝出來,各執武器把我們團團圍住。

      石中玉嚇得躲在我身後,石破天和李四擋在前面,李四說道:「看來並非中土人氏!」

      我也看清楚那十幾人的樣子,全部都是濃眉高鼻,絕非中國人的樣子。說是西方人吧,又不似來自西歐,倒有點中東或者東歐人。

      我雖然是大學生,主修的卻是中國文學,要吟詩作對難不倒我,英語能力嘛……自從高考之後再也沒用過。但是我怎麼生疏,也明白他們並非在說英語。

      我記得這是個虛擬遊戲,直接以思想結合數據進行,平常對話自然屬於玩家本身語言。我在大都聽過一個日本和尚說日語,現在又聽到不知甚麼鬼話,我想遊戲銷售對象是中國人,所以中國方言以外的語言,還是無法理解。

      要是一個非洲人進入群俠世界,難道焦宛兒會說非洲話嗎?我想遊戲設定那個非洲人懂得中國方言的機會比較高。

      一個高個子排眾而出,也是披著白袍,袍角上繡著一個火焰之形,我認得是明教標記。但我在光明頂上沒見過這些傢伙,若說是無名小卒,看他們的排場又不像,何況明教中外國人不算太多!我正自猶豫,那高個子用生硬的語氣說道:「爾等何許人也?竟敢闖我明教戰船?」

      「你是明教?」我冷笑一聲,說道:「在下恰好認識明教中人,豈容你胡亂冒充?你是哪一旗哪一門?要真是明教弟子,竟敢反上作亂,害你們張教主?」

      除了那高個子外,餘人並沒聽懂我的說話,那高個子繼續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:「你是張的同黨?我等奉波斯明教十二寶樹王之命,前來接管中土明教,中土明教偽教主不服號令,轉眼當伏地受誅,爾等丑類若乖乖受降,我等還可放你一條生路!」

      「原來是波斯人!」我喃咕了一句,難怪我聽不懂他們說話了。無論喚作拜火教還是摩尼教,明教源出波斯這一事實,沒看過金庸小說也應該知道。然 而聽他說話,我還是十分震驚,因為以張無忌的身份地位,江湖上實在沒甚麼人可以管得著他。偏生這波斯明教的確是中土明教的始祖,要這麼說,一時三刻難辨是 非公理。

      憑張無忌的武功,絕不會怕了這些傢伙,若是正面交鋒,一下子便能取勝。我不太清楚張無忌的立場,但觀乎他們劍拔弩張,一定是談不攏了。所謂非我族類、其心必殊,這些波斯人定然狼子野心,不是好人。

      我跟石破天、李四眨眼示意,突然發勢,把兩個白袍人踢倒,然後抓住那高個子的後腰,將他按在地上。石破天和李四左右掩護著我,我向高個子喝道:「你們的首領在哪裏?立即把他叫來,我要你們停止炮轟前面那艘雙帆船,並且把船上的人接過來!」

      「休想休想!」那高個子想要掙扎,但以他只有200點左右的武功,如何能夠成功?

      「那麼我先把你殺了,最把船上所有波斯人推到海裏餵鯊魚!」我要完全放棄變得多疑的個性,同時也放棄做大俠……兩者都令我身心疲倦。我做回自 己,難道不能完成遊戲,不能討人歡喜?就算這些波斯人是奸惡之徒,我並不一定會把他們拋進海中,但說說又何妨呢!我不是宋青書,也不是李思豪,用不著板起 臉非禮勿視、非禮勿語。「大俠」只有一個,那便是郭請,我永遠學不來的!

      「胡說八道、胡說九道!」高個子突然用波斯話尖聲叫了幾句說話,我正一頭霧水,突然聽到李四沉聲一喝,已跟人交上了手,另一邊的石破天亦以一敵二。

      這三個白袍人功力指數接近四百點,我沒看到他們何時出現──如果早在甲舨我豈會走了眼?我被李四和石破天護住,捉住高個子不用出手,唯有作壁上觀。石破天功力已達648點,李四更高達700點,兩人聯手應該無人能敵,此時卻被三個怪人壓制著。

      石中玉以一敵四,但除了三個怪人外,其餘波斯人武功大概只有一百多點。我抓住高個子,無法加入戰團,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否值得被劫持。

      只見對付石破天的兩人晃動身形,一起伸手抓向石破天的腰眼。通常兩人合擊,一定左右夾攻或前後夾攻,分襲不同位置,讓人防不勝防、手忙腳亂, 哪有兩個人會攻擊同一位置?我以為石破天會輕易打倒他們,果見他揮出右掌,向兩人橫掃過去,掌勢雖然簡單,卻夾雜勁風,不比降龍十八掌差多少。不料那兩人 腳下跨步,已分向左右滑出,石破天一掌劈空,那兩人已倏地繞到他的身後,同時抓住他的右肩,運勁一抖,把他遠遠擲了出去,幾乎沒有掉進海裏。

      我想一想已明其理。要制住石破天,同時捉住他的左右肩最有效,但任何人均想到這一著,反而分心防備,無法應付兩人的力量。石破天要是看穿這一點,即使被制住也不至於給擲出去,兩人出奇不意的招數效果反而不俗。

      李四經驗被石破天高許多,一對一的比併中佔盡優勢,然而對方招式越來越古怪,一時三刻拿他沒辦法。其餘兩人擊退石破天,便成了三對一的局面。

      三個白袍人步法既怪,出手又是配合得妙到毫巔,李四噫了一聲,前肩後背已分別中招。這時候我看得清楚,最高那人長臉高顴,另一個黃鬚鷹鼻,第 三人是個女子,長著一頭黑髮,但眸子呈碧綠色,嘴唇呈心形,簡直就像安芝蓮娜祖莉(安吉莉娜裘莉),看李四的樣子,顯然不太接受得到,我卻覺得她十分漂 亮。

      「英雄所見略同」的還有石中玉,這小子嚇退了其他波斯人,專心一致瞪著女人看。

      李四大喝一聲,從背後抽出銀貂刀,將二人逼開,和我背貼背緊靠著,冷然道:「這幾個人招式怪不可言,小心。」

      我嗯了一聲,拔出孤殤劍架在高個子的頸上,喝道:「不許過來!不則我殺了他!」

      三人本又要圍上來,聞言停住腳步,那個長臉漢子尖聲叫道:「此人在我波斯明教之中,排名第九千九百九十九,只是個不入流的無名小卒,你快快把他放了,我可免你一死!」

      「是這樣嗎?」我轉動手腕,在高個子的頸上割了一道口子,那三人臉色登時大變:「看來不像你所說的……波斯人果然不是好東西,待我再割一道口子出來!」

      「且慢!」那個女人叫道:「爾乃何人也?快報上名來!」

      「妳以為唱大戲麼?知道禮貌的話,先自報姓名!」我見石破天沒甚大礙,走回到我身邊,對那波斯女人說道:「妳叫甚麼名字,在波斯明教裏是甚麼身份?」

      三人咕嚕咕嚕的交談了幾句,那長臉漢子說:「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戴伊(Daei),這位是妙風使卓尼(Traore),還有輝月使沙娜(Sara)。你快點放開照日使!」

      「啊!聽起來跟你們地位一樣,我可不會放他!」這個甚麼照日使武功遠比其餘三人低,雖然也有214點,但流雲使戴伊足有395點,妙風使卓尼 也有370點,而輝月使沙娜則有377點。這武功在江湖上已算是二流中的好手,甚至開宗立派的也大有人在,曾經令我吃盡苦頭,但與李四、石破天和現在的我 相比,始終差著一截,但為甚麼配合古怪武功,李四也奈何不了他們?

      我在爭取升級的戰鬥中往往能夠以弱勝強,NPC也可以憑藉智謀和技巧把強者打倒,在這個虛擬世界裏面,玩家和NPC的分別並不是太大。

      留著一大把黃鬚的妙風使卓尼喝道:「我教接獲訊息,得知中土支派教主失蹤,教眾自相殘殺,漸趨式微,因此命令我們『風雲日月』四使前來接管教務,加以整頓。你若是我教中人,便聽我號令,若非我教中人,快快離開,不要……不要『路見不平,拔刀相助』!」

      我上下打量著他,心想這幾個波斯人漢語已說得很好,亂用典故諺語也不能怪他。我說:「快快把那船上的人接過來,否則我把他殺了,再對付你們三個。」

      卓尼冷笑道:「你有這個能耐?」

      我真的很想試試。自從與舒樺一戰,足有一個月沒跟人交手。恰好在俠客島喝了一碗臘八粥,內力增進不少,正好在他們身上試試。論功力我勝他們一籌,亦明白連李四都吃了小虧,對方的武功實在太令人摸不著頭腦,但我正正需要這種特殊經驗。

      我把照日使塞到石破天手中,抱著孤殤劍便朝流雲使戴伊撞去。戴伊左手一揮,卓尼、沙娜和他同時縱身而起,眨眼已把我包圍了。我使出追風神雷 劍,以雷霆萬鈞之勢強攻三人十二劍。三人東閃西晃,把十二劍盡數避開,那個沙娜更欺到我身前,伸指點向我的咽喉。我收起孤殤劍一封,跟著還了一劍,已不再 是追風神雷劍。當我使上這項武當絕技,勢頭真是無人能擋,而且每使三十六招,再使一轉威力倍增。就算滅絕師太也只能和我互相對攻,為何這個女人能讓我變 招?

      

      未完.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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