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群俠傳.第十章之經中奧義(一)

    南京又稱金陵,乃是六朝金粉之地,我曾經來過這裏兩次,兩次都有不平凡的遭遇。

    第一次是初到這個電腦遊戲世界,瑱琦跟了黃藥師去桃花島,我一個人誤闖上清觀後,和石清夫婦分手,獨自來到這裏,還在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田伯光和 盜得天下第一劍,引出之後無數的故事,後來我更在城外拜入華山門下;另一次則是我學有小成初下華山,和楊過認識又分道揚鑣,於是再到這舊地等候師父袁承 志,豈料這次竟捲入了金龍幫的慘事當中,最後和焦宛兒大逃亡,差點沒成為黑白兩道的追殺目標。可幸現在一切都解釋清楚,我也不再是華山門人,並和胡斐等結 伴同行,遊南京又不可同日語了。

    前兩次來到南京,我還不知道這裏原來同時是南宋的國都──畢竟和真正的歷史有所不同──此時又在江湖上歷練了一段日子,自然知道這些群俠常識了。

    我們六人一入金陵城,逕自走到金陵最大和最著名的寶光客棧喝茶休息。坐了半日便有金龍幫的人來與我們接頭。當然了,南京本來就是金龍幫的根據地, 雖然之前曾經和武林其他門派起過爭執,但在幫主焦公禮重掌幫務之後又再次強大起來。金龍幫定在此地廣佈線眼,因此很快便有人知道我們來到南京。尤其我和金 龍幫的淵源是如此深厚,自然特別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「這位是易少俠嗎?」其時我正和瑱琦、胡斐、李思豪四人坐在酒樓二樓一張臨街的桌子旁用飯,侍劍和琴兒則坐在另一張桌子。最近叫我少俠或公子的人越來越多,我早已習以為常,只是微微一笑,道:「我是易一。不知閣下是……」

    「易少俠無需客氣,小人金龍幫陳少鵬,奉幫主之命邀請幾位到幫主府上作客。」那人抱拳低頭說道。

    「啊!焦幫主消息好靈通!」我放下筷子說道。

    「其實眾位一到南京我們早已得悉,只是不知道閣下便是易少俠,才會有所待慢,幫主已很是氣憤,罵我們沒用,請幾位莫要見怪。」

    「不知者不罪,我的名字並不是刻在額頭的,」我說笑道:「再者,你們又有甚麼『待慢』呢?」

    「易少俠對我金龍幫的大恩,金龍幫全幫上下二千幫眾都極是感激,閣下對焦大姑娘的恩情我們更是難以為報……」說到這裏,陳少鵬好像說漏了嘴,連忙道:「幾位何不立即隨小人到幫主府上?」

    「我們還未吃完啊!」胡斐一口咬下了一大片燒雞,說道。

    「這裏食物不吃也罷!」陳少鵬笑著說。琴兒一聽,站了起來問道:「有更好吃的嗎?」

    「南京名菜,甚麼一切南北美點,沒有比我們幫主家中大廚燒得更好味的了。」

    瑱琦望著一桌的食物,說道:「只是浪費了些……」李思豪笑道:「何只一些……不過可以拿來分給出面的乞丐。」雖然南京是富貴地方,但仍有不少行乞者在街上流連。

    「你可想得周到。」瑱琦笑著對李思豪道。我也想早一刻見著焦宛兒,於是不再猶疑,站了起來:「好,我們一起去。」

    陳少鵬點了點頭,側身讓開給我們通過,又對店小二道:「賬入金龍幫的數。」

    我們在陳少鵬的帶領下向焦家大宅走去,途中我問了不少焦家父女的近況。陳少鵬一一答道:「他們都很好,身子安康……焦大姑娘近來處理幫中事務井井 有條,幫主他老人家倒是少了出面,在家中靜養多時……焦大姑娘和仙都派言歸於好,聽說嵩山派對仙都派很不滿呢……鷹爪雁行門早前派人送來禮物,要和我們修 好,焦大姑娘還未答應……」

    「怎麼都是焦姑娘處理的?」我詫異道。

    「焦大姑娘差不多總理幫中一切大小事務,由於她做得很妥當,幫主和副幫主都沒有異議,我們更是高興。」陳少鵬笑道。焦宛兒已不再是當日我和逃亡時 的少女,更不是逃亡以前那個焦家千金。這次險死還生的經歷帶給她如此轉變,變得堅強,風骨,然而我又得到些甚麼?雖然說一直以回去作為目標,但當這個目標 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時候,我可以捉緊甚麼?我又曾經捉住過甚麼?我覺得焦宛兒和我之間的距離頓時遠了。

    「易大哥!」就在這時,那親切的呼喚再一次傳入我的耳中,令我受用無窮:「易大哥!真的讓我再見到你了!」

    「妳的叫聲永遠如此動聽,多少次也能令我重新振作起來。」我推開陳少鵬走前兩步,果然見到焦宛兒正帶著兩人向我們快步走來。我吸了口氣,過不多時,焦宛兒出落得更美,我嘆道:「喂喂!妳的派頭越來越大啦!」

    焦宛兒雙頰閃過一抹紅霞,轉換話題道:「去我家的路你也認得,怎麼來到南京竟不來找我。」

    「太唐突了吧!雖然說我們曾經出生入死,但也不好意思來打擾,何況又有一大幫朋友在呢!」

    焦宛兒才記起來,轉頭找著瑱琦,喚道:「韓姑娘果然也來了,程姑娘呢?」

    「當日玄素莊一別,我師姐已到了襄陽。」瑱琦說道。

    焦宛兒啊了一聲,我又介紹道:「這位是我曾向妳提到的結拜兄弟,胡斐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福了一福,胡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,笑道:「果然如大哥所說一樣,是個出色的女子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臉上一紅,轉頭間又看到侍劍和琴兒兩人,不忘拉著她們的手親熱一番:「你家主人到底出現了沒有?別賣關子了!」侍劍和琴兒對望一眼,狡獪的笑了一笑,卻不打話。

    「焦姑娘,妳不認得在下了吧?」李思豪一邊上前作揖一邊笑道。焦宛兒回頭一望,大喜道:「咦?原來是李公子!你對我父女也有救命之恩,爹爹常向我提起,都說不知還有沒有再見之日,誰料到你和易大哥會一起來呢?」

    「說來話長,原來侍劍和琴兒那丫頭的主人便是妳的救命恩人,卻一直不與我們道破,直至我們重遇為止。現在我和桃靜成了好友,結伴同行,今日是特意來南京探妳的,」我道:「原打算用過了飯,再買點禮物便登門拜訪,怎知道卻給你們先找著。」

    「吸取上一次的教訓,金龍幫於南京附近佈置了不少探子和線眼。」焦宛兒再次和李思豪問安,然後一邊招呼我們跟她走,一邊說:「好像你們一行如此精 彩突出的人物,又怎會不驚動我們?只是料不到是易大哥你而矣。他們一面在四周看著你們的動靜,一面報告給我們知道,過了好久我才覺得會不會是易大哥你呢? 可真是後知後覺。」

    我聽到自入南京城便被人監視,雖說早已料到,還是心下暗驚:「我竟然找不出誰是監視者?」嘴裏卻說道:「我兩次造訪貴幫,都沒多少人見過我,因此認不出來亦不出奇。」

    我們步行來到焦家大宅,金龍幫幫主焦公禮竟早已率領一眾弟子站在門前等候,一看到我們立即出迎。

    我連忙搶前兩步截住焦公禮:「焦老幫主何需如此?」

    「若非易兄弟鼎力相助,我焦公禮父女早已畢命黃泉,金龍幫也定必煙消雲散。」焦公禮很是激動,把我弄得好不尷尬,連忙道:「進去再說,進去再說。」

    焦公禮微一點頭,拉住我的手轉身就走,口中仍不斷說話:「易兄弟既保我女兒安全,又與她千里迢迢去投靠東邪黃島主,才有後來黃島主從嵩山派手上救 出我的事。近來嵩山派一直不敢動我,就是怕得罪黃島主吧?我焦某人是沒事了,易兄弟卻被逐出華山,焦某人真不知道如何向『神劍仙猿』穆前輩交待了。」

    「對了,」我一直不好意思,此時立即道:「焦幫主有見過我太師父嗎?」

    「一直未有他的消息。」焦公禮搖頭道:「若得他主持公道,我們亦不會弄至如斯田地。」

    我不想再和焦公禮談甚麼恩惠,雖然這種恩情對我將來或有意想不到的幫助,我也不會不接受別人的報恩,可是整天價的掛在口邊叫人難為情,趁我們走進大門之時,指了指身後道:「焦幫主,你可認得此人?」

    焦公禮凝神細看,失聲叫道:「這位少俠……不就是當日和我一起擊退『鵰俠』上官雲的……」

    「正是在下。」李思豪瞪了我一眼,對焦公禮說道:「老爺子好眼力。」

    「怎會忘記?若非少俠你,當日我已死在上官雲手上。」

    「請焦幫主別『少俠』、『少俠』的叫得人難為情……」李思豪搖頭道:「晚輩叫做李思豪,草字桃靜,當日因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,後因有急事要趕路才沒有留下姓名,倒非裝模作樣,望焦幫主不要見怪!」

    「好好!」公禮呵呵大笑:「但這個恩我總要報的!」

    我們走進焦家大宅的前廳分賓主坐下。焦宛兒站到焦公禮的身後,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,一條右手袖子空蕩蕩的,我想了一想,赫然記起,失聲問道:「這位不是羅立如羅兄嗎?你沒有事?」

    羅立如抱拳道:「多謝易兄弟關心,當日在下被廢了一條手臂,嵩山派倒留下我的命來,把我關在後頭。後來黃島主殺至,嵩山派諸人敗走,我也就得以逃出生天。」

    我望著他的右臂,記起當日他的手臂被嵩山派的九曲劍鍾鎮削斷,看來從此成了獨臂之人,不覺神傷。

    「易兄弟,自玄素莊一別,至今又差不多半年了。宛兒替我整頓幫務,金龍幫大有起色,甚至比之前更好,我這個女兒不遜吧!」焦公禮手撫長鬚笑著說道。

    「焦幫主,宛兒乃女中豪傑,此事眾人皆知,即便是當日情勢危急之時亦未曾有半絲退縮,與敵斡旋之餘多番救我性命,易一實在是打從心底裏佩服不得了。」

    焦公禮大喜,還想再說,羅立如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兩句,焦公禮才點了點頭,又道:「今番見到眾位少年英雄,我焦某實在大快平生。想到『長江後浪推前 浪,一代新人勝舊人』,雖不免有英雄氣短之感,但見幾位雄姿英發,俠骨柔情,武林的將來著落到你們身上,沒有比這更令老夫放心。」

    聽得焦公禮如此言重,我們都是大為意外,李思豪站了起身,抱拳道:「焦幫主當打之年,江南武林還得倚重你老一段時間呢?」

    「唉,嵩山派這一次搞作,對我金龍幫最大的影響並非數場大戰損折的人手,而是使我焦某顏面掃地。想我焦公禮也是成名的人物,今次雖然留得性命,卻 被人多番羞辱。老夫手中一柄折鐵刀縱橫江湖多年,少有敵手,敵人懼我也不敢找上門來……今次折在『九曲劍』手中,被囚數月,江湖上都說我浪得虛名。」

    「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,世上本就沒有誰人可以自稱無敵,被人打敗也不是甚麼可恥的事。」胡斐不以為然的說道:「嵩山派那班傢伙轉眼又不是給黃島主打跑了嗎?」

    「小伙子不知道,焦某年紀多大了?這個觔斗栽得了嗎?」焦公禮嘆了口氣,道:「我的名聲不要緊,反正命也是撿回來的,只是……只是我一日當這個幫主,金龍幫也是抬不起頭來。」

    「焦幫主想太多了。」我剛想開口說話,李思豪已然搶先道。焦公禮搖了搖頭,不再在這個話題上面發揮,轉而問我道:「這陣子你們到了哪裏去?我以為你們會很快來南京。」

    我約略講了一些經歷,好像拜會過鑄劍山莊莊主和見過天地會及紅花會群雄,當然少不免的將『天下掌門人大會』講得繪聲繪影……至於鴛鴦刀倒沒有提到。

    「啊!原來短短五固月間你們又有這許多的經歷。」焦公禮實在想像不到,長長的嘆道。站在後邊的焦宛兒聽得更是入神,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,她的眼神 中竟流露出一絲的寂寞……焦公禮回頭望了焦宛兒一眼,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椅背上的手,對我說道:「本來我就叫宛兒隨你在江湖上闖練一番,這個傻丫頭卻不答 應,硬是要陪我回南京……其實我說,如果宛兒真的在江湖上闖出名堂,於我金龍幫更有利吧!哈哈!這一次你們再出外遊歷的時候,我定要她跟著你們一起。」

    「宛兒大概也是想一盡孝道,才要跟著焦幫主你。」我笑著說道。

    「孝可不是這樣子盡的,做父母的只希望子女開心。」焦公禮搖頭說道:「這段時間金龍幫真的好生興旺,大家都說是宛兒的功勞,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 異議。不過呢!一個女兒家在幫會裏面浪費青春,也不是做父親的想見到,或者其他幫眾會認為是做父親的私心吧!但我也不想她辛苦下去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叫了一聲爹,焦公禮擺手阻止她說下去,笑道:「大家談談而矣,別放在心上。我說過了,現今『焦公禮』三個字已不足以服眾,反而『焦大姑娘』 是南京裏外黑白兩道所忌憚的一個人物!雖然我也想在幫中另覓人材,但至今沒有被這個丫頭更好的,所以也只好讓她多擔代些。」

    瑱琦說道:「焦姑娘辦事果斷老練,實在是『巾幗不讓鬚眉』,我等同是女兒身,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」

    「對啦!我就辦不到了。」站在李思豪身的琴兒突然說道,引來陣陣笑聲。李思豪罵道:「沒上沒下!」琴兒吐了吐舌,焦公禮雙手一晃,說道:「沒所謂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搖了搖頭,他也拿琴兒沒辦法了。

    「對了。」焦公禮問道:「這次你們打算逗留多久?老夫可不容易放你們離開啊!」

    「郭靖郭大俠會在臘八那天於襄陽城召開武林大會。自二次『華山論劍』以後,十數年來江湖上未嘗有這等大事。」我說道:「何況這一次既非風花雪月, 亦非爭那武功排名的虛榮,而是實實在在為民請命,商量如何抗擊蒙古韃子。凡我血性漢子,炎黃子孫莫不勇往直前,因此我和義弟、桃靜等都會赴會,為我大宋出 一分微力……這一次離開北京,想著時間尚早,所以繞路來探望焦……焦幫主和焦姑娘。不過計算路程,也不會在南京停留太久的。」

    「呀!這個武林大會我們也有聽聞,前兩日還在想應否派人前往參加。」焦公禮「啊」的一聲,說道:「本來對付蒙狗,我輩義不容辭,只不過考慮到我金龍幫會不會不受歡迎……」

    「爹,無論如何,應該去的還是要去……由我或者高叔叔去吧?」焦宛兒說道。

    「焦幫主請放心,郭大俠是我師父的佳婿,現在我的程師姐也在襄陽作客,他們不會不歡迎金龍幫的。」瑱琦說道。

    「對呢!爹爹。郭大俠是桃花島的人,我們的事桃花島主知道得一清二楚,爹的性命也是島主所救,他們豈會不讓我們參與?」

    「那麼甚好!」焦幫主一拍雙掌,說道:「一言驚醒夢中人,打蒙古韃子少不了我們金龍幫一份!」

    我們都點頭稱是,焦公禮又說道:「好吧!一切就此決定。」頓了一頓,說:「大家都乏了吧?時候已然不早,再過些時便用晚飯,今晚讓我設盛宴招待各位……如今先安排客房給你們。宛兒,妳來辦妥一切,也讓各位貴賓用點點心。」

    宛兒說了聲知道,一邊命人準備食物一邊親自帶我們走進後邊的廂房去。

    焦家大宅是南京數一數二的豪宅,裏面客房極多,就連侍劍和琴兒也每人分得一個房間。我們約定了先用一個時辰在房裏休息,到晚飯時才再細談,因此胡斐、李思豪等都各自回去金龍幫安排好的客房去。

    「瑱琦,妳先進我房好嗎?」我看見瑱琦想要回房,連忙問道。

    「甚麼事?」

    「沒有甚麼特別的,只是……」說到這裏,我又道:「只是談一談神石好嗎?」

    「你有線索?」瑱琦雙眉一揚,回身向我走過來,我讓她進房,反手帶上房門。

    我拉開一張凳子,讓她坐下,隨手起茶壺斟茶,說道:「先喝一杯。」

    瑱琦沒有伸手接過茶杯,等了一會我才訕訕地放下杯子,瑱琦一直望著我,半晌,道:「你沒有線索,是不是?」

    「就是沒有,所以才要談。」我有點尷尬,慌忙掩飾道:「現在我們要整理好手頭上的線索,這是第一條。第二條是評估哪一個方法可行,我想和妳談這個。」

    瑱琦望著我,好像在考慮我的說話,我聳了聳肩道:「其實談別的也可以,我們也算是一對子,所以……」

    「好,我們就談這個。」瑱琦拍了拍桌子,說:「雖然我們一直找不到第二顆神石,但也不是無頭緒……我想清晰一點會比較有利。好了,我們來整理一下吧。」

    我只有無奈的說道:「我們現在手頭上只有這麼一顆神石,還剩餘十三顆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們有幾顆神石的線索?」

    「最起碼知道了一點吧!雖然還不知道是哪一顆,但據韋小寶所說禁宮之中肯定有一顆的;而福康安手上的確曾經有一顆神石,卻給人搶先一步盜走了;再來是海寧陳家也應該有一顆,卻不知道給哪一路人馬殺盡全家然後奪去。」

    聽到我的仔細分析,瑱琦想了好一會,才問道:「那麼我們應先從哪處入手?」

    「說實在,知道確實地點的就只有紫禁城的那一塊神石,其餘所謂線索至今於我們全無幫助。但是若然可以輕易拿到皇帝的那一顆,當日我就先不出京了。」我搖頭表示都不能夠。

    「說的也是,我們根本無入手。」瑱琦承認這一點。

    「至少現階段是這樣吧!」我用姆指指了指自己:「不過話說回來,我拜託了韋小寶給我好好看守著,希望別再讓人取了去……只是這人太過浮滑,不似正人,雖然給他逼住了結拜做兄弟,但那情份是及不上胡斐的,我們也要小心一點,不能完全相信他。」

    瑱琦無可無不可,反而說道:「剩下的兩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。」

    我嘆了口氣,才道:「事到如今,也許我們放下這些無用的線索,有時候給這種假象擾亂了視線,反而看不清身邊的事物呢!」

    「甚麼物事?」瑱琦好奇的問道。

    我說這句話原本就沒有甚麼意思,於是隨口說道:「我指的是一些其他線索……」說到這裏,靈機一觸,伸手進懷內:「我差點忘了……在北京城外韋小寶給了我一件物事,我原打算告訴妳,但這兩個星期曉行夜宿,我又一直和胡斐住一間房,所以才沒有和妳說。」

    「到底是甚麼東西?」瑱琦聽到我說,很是好奇,忙問道。

    「這個!」我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羊皮來,遞到瑱琦面前。

    「這是……」瑱琦接過去一看:「甚麼東西?」

    「不易看出來呢?」我笑道:「嗄?是一幅地圖來的!」

    「地圖?」瑱琦把羊皮在桌子上攤開來,仔細凝視著口中喃喃的道:「藏寶地圖?」

    我點了點頭,伸手指著其中一處用朱砂筆畫了交叉的地方說道:「妳料中了!真的是藏寶地圖耶!」瑱琦抬頭瞪了我一眼:「這個玩笑實在太低級了吧!」

    「不騙妳!」我急道:「韋小寶是這樣說……武俠小說常以爭奪藏寶圖為主線發展劇情,難道不是嗎?」

    「真的嗎?」瑱琦有些猶豫:「說是藏寶圖,那又真的很像,只是太兒戲了吧!」

    「這個本身便是電腦遊戲,不用如此講究的。」我搖頭說道。瑱琦又拿起了羊皮,反反複複的看了數篇,道:「這個可是由得多碎片縫合而成……真的細碎得很,恐怕有數百之多,是誰有這麼多心神去做呢?那個韋香主可不像這樣的人啊!」

    「說的也對,聽說是韋小寶的丫頭替他砌成的。」

    瑱琦重新觀看地圖上面所繪畫的地形,可是卻看不出所以然來:「咦?怎麼看也不像是山川之類的東西,到底畫的是甚麼?」的確,雖然我一直沒有機會和 瑱琦分享這幅地圖,但我自己當然嘗試過推敲其中奧妙。這幅圖上的直線和橫線不少,不像是山勢地形,而上面一個註解都沒有,連是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,更惶論 大小比例。

    「如果這個如韋香主所說是清政府所收集的天下財富,那數目一定很龐大。」瑱琦用手指輕輕刮著羊皮,說道:「先別論我們很難找到,即使是找到了也不 能隨便亂用的吧?譬如說是否交還給天地會?」我呆了一呆,不知道如何回答,因為我的想法也和韋小寶一樣,雖不至於想據為己有,可是也沒打算交給任何人。想 到這裏,我問道:「應該交給滿州皇帝吧!畢竟是他的財富,天地會沒有這個本事賺錢。」

    「滿州韃子也是搶回來的。」瑱琦不認同,駁道。

    「那麼就不用客氣,誰找到便是誰的。」我笑著說道,甚至在想,連韋小寶也瞞了的話便發達了──這句說話當然絕不會在瑱琦面前說出來。瑱琦沒再說 話,只是望著地圖,努力想要想出點線索。我深深明白單憑這幅地圖是沒有可能看得出結果的,所以從瑱琦面前拿起了羊皮,將之放到懷中,說道:「先別為了地圖 而傷神,但是如果真韋小寶所言,那麼我們便能用這筆錢去幫助找尋回去的路。」

    「說笑了!」瑱琦看穿了我:「不要給我說中!是你自己不想在遊戲中賺錢用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甚麼跟甚麼嘛!」我笑道:「遊戲之中賺錢……不用如此吧!如果可以在草叢中拾到錢,那麼就可以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大俠,我真不知道郭靖是怎麼賺錢的!話又說來,妳想把錢都交出去嗎?交給誰呀?天地會還是寶藏的主人滿州皇帝?」

    瑱琦無言,我有點得意忘形的道:「也好!讓我來沒收了它……就連韋小寶也……」

    「至少還給韋香主!地圖是他找到的。」瑱琦給我一言提醒。我聳了聳肩,不置可否,道:「韋小寶說這些地圖的碎片是來自八本《四十二章經》,我清楚記得曾在哪裏聽過這部佛經的名字,但總是想不起來……我也真想見識一下這些經書。」

    「地圖都已取出來,給你看到那些經書又有何用?」瑱琦問我道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甚麼,便沒有再說下去。

    「那麼,」瑱琦說到這裏,站起身來,道:「我要回房了。」

    「這麼快?」我有點不願,道:「好像還沒有甚麼頭緒能夠理出來……」瑱琦笑了笑:「來日方長……我覺得已經很不錯的了。你說得對,如果太著意已有 的線索反而令到自己迷失了方向,找不到其他有用的資料。這個反正是遊戲,可能那三顆神石未到時機吧!必要時我們硬闖進皇城去搶那在甚麼殿的神石啦!」

    我無奈地苦笑,只得點頭。

    數日無事,在焦家作客受到上賓式的招待,我總覺得好像有點甚麼奇怪的感覺。首先就是那種令人窒息的享用,自己好像平白的成了皇帝一樣。可能我這個 人比較平民化,即便是有時候會躲懶,會想不勞而獲,可是那帝王式的招待不是我會懂得受用的。其次便是焦公禮的態度。他對我簡直親密得不得了,直把我當兒子 看待。其實我也不是對此有所反感,可是一想到背後是否有甚麼原因便如坐針氈。

    這一晚,羅立如晃著一隻空了的袖子走進我的房間,說是焦公禮想要見我。我應了一聲,便隨他走出房間,去找焦公禮。

    來到焦公禮的房間外面,羅立如敲了門,得到焦公禮的答應,推開了房門示意我進去。我想著到底焦公禮這是為了甚麼,心中七上八下的,一抬頭間,卻見焦公禮滿面堆歡的站在我的跟前──他竟然在房門口迎接我。

    「焦幫主,這卻是為甚?」我連忙走前兩步,搶著說道。焦公禮呵呵大笑,道:「沒阻你休息吧?」

    「怎會……焦幫主叫在下到來,不知所為何事?」我小心翼的問道。

    焦公禮微微一笑,讓我在桌邊坐下,說道:「也沒有甚麼,這幾日都沒有好好聊聊,所以想和你談一談。」

    「嗯?」我我坐了下來,用眼神示意。焦公禮問道:「阿一你打算甚麼時候起程到襄陽?」自從這次到焦家作客,焦公禮也很親暱的叫我做阿一,這也是為 甚麼覺得有點奇怪的原因。這個除了很熟的朋友外,只有長輩才會這樣叫我,好像石清等。石清還好,我知道他因為種種原因,總算把我當半個兒子看待。就算是黃 藥師視我為忘年之交,也不過叫我「易一小友」。只不過別人叫自己叫得這樣親切我也無話可說。

    「南京離襄陽說遠不遠,說近可也不近,大約半個月的路程。」我回答道:「我想早一點到達襄陽,因此下個月上旬便會起行。」

    「嗯!」焦公禮點了點頭,道:「十一月下旬到襄陽,距武林大會還有十天左右,你和黃島主及其門下弟子相熟,原是應該早一點到的。」聽到焦公禮的說 話,想起郭靖的徒弟武家兄弟,還有瑱琦的師姐程英和那個只見過一面,名動江湖的女俠黃蓉,真的想快一點飛到襄陽去。想到這裏,又聽得焦公禮道:「這一次我 金龍幫打算助郭大俠一臂之力,我想讓宛兒去見識見識……其實這陣子宛兒幾乎包攬幫中一切大小事務,簡直便是金龍幫的影子幫主,所以由她出馬自是應該的。」

    我「啊」了一聲,突然想起一點,急道:「那麼說……宛兒也會到襄陽去?」

    焦公禮點了點頭,道:「這個便是我想見你的原因,你和宛兒一道上路,好有個照應!」

    「焦幫主這是甚麼話?」我站了起身,道:「我和宛兒出生入死,簡直是患難相交,因此故若然可以的話我也想再一次和宛兒闖蕩江湖。當日在玄素莊解決了陳家血案後,我不也是希望可以和宛兒一起四處闖蕩?沒有宛兒總是差點甚麼的!」

    焦公禮大喜,大聲道:「這就拜託了!」

    我呆了一呆,覺得焦公禮的反應未免太過。固然焦宛兒有我們作伴是較好一些,不過金龍幫這麼龐大,人材軰出,即使獨自去襄陽也不至有甚麼危險。拜託之言又算是甚麼?想到這裏,我不禁有些猶疑。

    焦公禮並不察覺我的心理變化,自顧自地說道:「玄素莊的時候我已經知道,宛兒其實也很想和你一道走的,不過她太過孝順,才打算陪我回南京……這也 難怪,我畢竟被嵩山派囚了半年有多,父女相見自是難以分開。」頓了一頓,又道:「不過正因為宛兒,我金龍幫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恢復元氣。不是賣花讚花香, 這個小丫頭真不是蓋的,既有溫柔的一面,又有剛毅的性格,世間少有啊!」

    我「嗯」了一聲,便問:「宛兒和誰人一起前往襄陽?」

    焦公禮好像有點詫異,說道:「這個……這個不成問題,可以慢慢再商量。」說到這裏,笑了一笑,又道:「不過呢,派宛兒去也是騎虎難下──因為近來宛兒在幫中聲勢一時無兩,別說我,連副幫主的風頭也被她蓋過。只是……」

    聽見焦公禮好像有難言之隱,我問道:「焦幫主有話不妨直說。」

    焦公禮「啊」的一聲,說道:「金龍幫始終是一個三山五嶽之地,一個女兒家當幫主的話未免匪夷所思,因此我正物色另一個人當幫主。」

    其實剛才我話一出口已然後悔,既覺焦公禮待我一直過於客氣,好像有求於我,又何以自掘墳墓?但聽焦公禮之言,竟是想找人接替他當幫主。金龍幫有數 千幫眾,單是南京城內便有二千餘人,如此一個龐大的組織,雖然不是甚麼名門望族,好歹也是「七幫十八派」裏的,當上幫主自是手握重權。難道焦公禮竟是有感 於我對他父女的恩德,想我來當這個繼丐幫和長樂幫之後,隱然名列第三的大幫的幫主?世間上會有這麼便宜的事?一時之間,我的腦海閃過了無數片段,大多是若 然我當上了幫主會有甚麼有趣的事情,又或者對我找尋神石會有甚麼幫助。

    正當我的思緒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,焦公禮的說話把我拉回現實之中:「……不過我金龍幫中竟再沒年青才俊能夠當此重任。我既然打算退位讓賢,幫中第 二把交椅便是副幫主了。他的武功名望雖然不俗,可是年紀比我小不了多少……剩餘的弟子幫眾,只要有一人能夠像樣點的,我金龍幫也不致於要靠宛兒一個獨力支 撐。」

    「那焦幫主是打算找外人來接替你的大位了?」我側頭問道。

    焦公禮點了點頭,說道:「阿一你真是明白人,不用我多作解釋。」雙手攤了一攤,說:「先別說其他,想揀外人也有問題──幫眾是否會接受,信服這個人呢?挑選這繼任人選真不能掉以輕心。」

    我深以為然:「嗯,焦幫主說的沒錯,等閒的外人真不易取得幫眾的歡心,好像慕容公子等出色的人才又不會當這個幫主……」

    焦公禮胸有成竹的說道:「我心中倒有一個人選,這個人的名聲雖然不是太響,可是也不是寂寂無聞的。而且他對本幫有大恩,一定可以服眾。」

    話說到這個地步,焦公禮的人選已然呼之欲出,我也不想再惺惺作態,直接問道:「幫主所提及的到底是何許人?」

    「好!」焦公禮拍了一下手掌,說道:「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,阿一,我想你來當這個幫主!」

    果然如我所料,可是我卻沒有驚喜,也沒有高興,只是心中亂得可以。儘管之前想過多少,焦公禮說明白了我竟是作不了反應。

    是答應?還是拒絕?

    心裏的念頭電轉,嘴裏卻說道:「易一何德何能,會受到焦幫主的賞識?」

    「你又可必如此謙虛?」焦公禮猛搖其頭:「如果不是你大力幫助,我金龍幫當日便有覆滅之虞,宛兒可也難逃劫數;若非你從中阻撓,嵩山派肆無忌憚, 老早已把我一劍殺了,而非等到今日;救我出生天的黃島主也是你請來的吧?我本來只望你能救走宛兒,豈料你卻如此重義,一直奔走把我父女都救了……大恩大 德,我焦公禮實在生受不起。」說到這裏,焦公禮站了起身,拿起了茶壺:「焦某人無以為報,只好以茶代酒,先敬你一杯!」

    我大吃一驚,自然也是直彈起身,搖動雙手道:「小子不敢當!小子可真不敢當!」

    焦公禮斟完了茶,親自拿起杯子塞到我的手中,笑道;「來!先喝了這杯再說!」

    我感到一陣無奈,只好端起茶杯喝了。焦公禮呵呵大笑道:「阿一喝過這杯!也就讓我歇上一歇,幫我頂下了金龍幫幫主這副重擔吧!」

    我早知會演變成這個結局,可仍不知如何應對,只得說到:「焦幫主言重了……」

    「老實說,金龍幫是我一手創下偌大的一個基業,拱手讓人自然不是十分甘願不過若是阿一你的話又另當別論。」

    我忙道:「幫主正當盛年,自然應該再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,我累了。」焦公禮搶先說道:「宛兒正如我所說是個女兒家,我不太放心,因此還是只有你……其實除了金龍幫,我還想拜託你另一件事。」

    聽到這裏,我呆了一呆:「甚麼事?」心裏想著:「果然不是如此簡單。」

    焦公禮點了點頭,道:「其實兩件事可以說是二而為一。金龍幫交給外人打理我始終不放心,那是我一手創下的基業嘛!但若然是那個的話……」說到這裏,雙眼定定的望著我道:「我把宛兒許了給你,那大家便是一家人了,你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我金龍幫的繼承人。」

    我「嗄」的一聲叫了出來,然後霍地站了起身,反問道:「甚麼?」

    「怎樣?我見你和宛兒倆情投意合;又曾經出生入死,萬里同行;我焦公禮在江湖上總算薄有名頭;金龍幫更是『七幫十八派』之一……當我焦公禮的乘龍快婿不會辱沒了你易一吧?」

    「怎會……」我雙手亂搖,口中急道:「得焦幫主如此賞識,易一簡直受寵若驚!但易一何德何能,能得焦幫主的厚愛、宛兒的垂青?愧不敢當!愧不敢當!」

    「怎樣了?」焦公禮望了我兩眼,問道:「難道老夫看錯了?你對我家宛兒並無半點愛意?」

    「此事……」我心裏混亂非常,不知如何回答:「此事實在太過突然,我真的……婚姻大事關乎宛兒終身幸福,幫主自當三思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就是想過了!環觀當今武林年青才俊,比阿一你有名的自是大有人在,不過他們有的已成家立室;有的卻目中無人,自以為是;更有甚者名大於實,其 實人品武功都不入流。我對阿一你的評價最高,以你的資質,假以時日一定成為林中數一數二的英雄人物。我金龍幫交託到你手上是百利而無一害。」

    我搖了搖頭,不表讚同:「幫主此言差矣!我所說的可是宛兒的終身大事,並非只著重金龍幫……」

    「那不是一樣嗎?」焦公禮瞪大了雙眼:「能夠覓得一個可以支撐金龍幫、在江湖上出人頭地的夫君,便是宛兒的幸福吧!」

    「幫主的說話我不能認同,婚姻始終需要有感情,宛兒對我可能不過是大哥看待……」

    「婚姻大事向由父母作主,宛兒自會遵從。」焦公禮一摔手,「哼」了一聲說道:「難道你看不起我家宛兒?」

    「焦幫主說甚麼話來著?」聽見焦公禮的語氣開始變得冷峻,我連忙說道:「我對宛兒可是真心一片……」隨口而出,我已然後悔,為甚麼我竟會把這樣的說話講出口,一時之間連自己也不敢相信,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焦公禮呵呵大笑,用力拍打我的背脊:「那就是了!說到底原來只是擔心宛兒的想法,你可是愛我那寶貝女兒的!」我心亂如麻,竟是反應不來。由剛才一 開始覺得焦公禮想我出任金龍幫幫主時,自覺已經有所心動,之後焦公禮要我娶焦宛兒我更是震驚得可以……天底竟有這麼便宜的事情!激情過後再來便是冷靜細 想:到底這個結果會對遊戲會有甚麼幫助?當上「七幫十八派」之一的金龍幫幫主,雖然夠不上可以呼風喚雨,但數千幫眾齊心合力找尋神石下落,總比自己一個盲 目亂撞為好。而且我和焦宛兒生死與共的日子所建立的感情不是假的,即便是心知焦宛兒不過是一個虛構的遊戲角色,但她要為我犧牲,我願為她代死的行為可不是 一時衝動。而且焦宛兒始終是一個動人的妙齡女子,哪一點能成為令男人拒絕的原因?

    不過,我已經和瑱琦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「焦幫主,」一想到這份上,我囁嚅著說道:「我還有一個問題……」

    「放心!」焦公禮一拍心口,大聲道:「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不由得宛兒那丫頭不答應!」

    想不到焦公禮的說話使我靈機一觸,手指輕扣,說道:「講起媒妁之言,實在不能再娶宛兒……」看到焦公禮的臉色微變,我低頭說道:「雖然我是患了離 魂症,但是因為巧遇兒時相識、青梅竹馬的韓姑娘──便是拜在桃花島主門下的那一位──我們沒錯很小便遭分開,而且我也得了離魂症,但是我和她……」

    「怎樣?」焦公禮冷冷的問道。

    「正如我所說,我和韓姑娘青梅竹馬,那個……那個……黃島主他……」說到這裏,我又借黃藥師的名頭行事:「黃島主已替我們訂下了終身之約,這個……」

    焦公禮大怒:「甚麼!你竟然……」說到這裏,大聲說道:「我家宛兒與你雙雙逃亡,當中歷時數月而同生共死,你以為人家怎麼看她?你若不把她娶了,那是置她於何地?」說到這裏,聲音更響:「名節何存?」

    「這個……」我心中一陣猶豫,沒有即時回答。此時門外的走廊傳一陣急驟的腳步聲,然後焦宛兒的叫聲解救了我:「爹!爹!你在裏面嗎?」

    焦公禮眉頭一皺,哼了一聲:「此事稍後再談,我們不能算完。」我心想哪有這樣子逼婚的,但看來焦公禮是非要我娶焦宛兒不可。

    房門被焦宛兒用力推開,焦宛兒大步走進來,一把攔在我和焦公禮之間,沉聲問道:「爹,你在幹甚麼?」

    「沒有甚麼,不過是和阿一閒談而矣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望了焦公禮一眼,說道:「我有事找易大哥,爹沒有甚麼要緊事的話,由他去了吧?」焦公禮聳了聳肩,只望了我一眼,不再說話。焦宛兒捉住我的手腕,道:「易大哥,我們走。」

    我隨著焦宛兒走出房間,見羅立如垂著雙手站在門外。焦宛兒對羅立如點了點頭,與我一起向花園那邊踱去。

    「原來是羅兄告的急!」我嗯了一聲,心中不無感激:「看來羅兄倒是明白事理,對妳也不錯!」

    焦宛兒走前兩步,站在一個花圃前面,我感覺到她很是尷尬,卻不知可以說甚麼話。良久,她才問道:「我爹是不是對你說了一些很為難的說話?」

    「這個……」我心中一亂,不知道應否把焦公禮的說話複述給她聽,只是趁著夜色走近她的身邊,故作自然的聳了聳肩:「No……no!」頓了一頓,才想起自己又說了英語,失笑道:「Imean……我的意思是沒有甚麼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靜了好一會,說道:「羅師哥走來叫我,說爹爹好像向你提親……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事?」

    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求之不得吧!」我本來因為感到非常侷促,所以想製造一點輕鬆的氣氛,豈料一開口便說錯話,適得其反地宛兒的臉蛋一下子變得通紅。

    「易大哥,你就別說笑!」焦宛兒嗔道:「我可是認真的。爹心裏想甚麼我也知道,其實我不是希罕這個幫主之位,只不過不能眼白白的看著爹的心血化為 烏有,才會勉為其難的背上這個擔子。爹一定想找個男子來當幫主……」說到這裏,臉上又是一紅:「我可不在意啦!幫主之位交給高叔叔也可以!」焦宛兒口中的 「高叔叔」便是金龍幫的副幫主。

    「宛兒,其實妳爹也是為了妳的終身幸福著想……」說到這裏,我也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甚麼,只得道:「這個年紀覓個夫君也是應該的。」

    焦宛兒搖了搖頭,半晌,才道:「我們江湖中人,說這些幹甚麼,我見過年紀再大而雲英未嫁的俠女啦!易大哥……有一件事你別瞞我,其實你和韓姑娘是一對的吧?」

    未完.待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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