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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庸群俠傳.第十一章之梅莊攻略(一)

    我叫做易一,是一個二十歲的普通大學生,在香港過著平凡的生活。但因為一次意外,在下載電腦程式時被扯進了由電腦模擬出來的虛擬世界之中。在這個 被稱為金庸群俠的角色扮演遊戲世界裏面,我巧遇大學同學韓瑱琦,並且從遊戲管理員E-34口中得知,我們兩人想要回去現實世界的話,就必須完成遊戲設定的 劇情。因此,我們要闖蕩江湖,找尋十四顆失落了的神石,並且練好絕世武功,好讓自己能夠在最後一關中的華山論劍打敗群雄,成為武林盟主。

    為了追查第二顆神石的下落,我正打算根據所得情報,前往位於西湖湖畔一座由日月神教操控的莊子進一步探聽消息。為了得到更多的資料,途經太湖時瑱 琦帶我們去拜候她的同門,也就是歸雲莊少莊主,統領太湖三十六路水陸匪幫的陸冠英。結果從他口中得知我們要找的目的地便是梅莊。

    接下來瑱琦和我分道揚鑣各走各路,瑱琦堅持到襄陽去,而我則鐵了心定要趕去西湖。胡斐、李思豪和焦宛兒跟著我,然後途經燕子塢,去前參合莊拜候慕容復。

    在一個小偏廳中,慕容復、我和李思豪三人對坐著。這個偏廳佈置得十分華麗,而我們坐著的太師椅就更是名貴。用過晚飯後,胡斐覺得有點疲累,再者他對慕容復的事沒甚麼興趣,便先回客房休息。我和李思豪仍想得到慕容復的幫助,於是便隨他來到這個偏廳商談。

    我首先透露我們到杭州其實所為何事。事實上我們所以會到北京參加「天下掌門人大會」,慕容復也有很大的干係,因為這個大會便是由他和李思豪打聽回 來,也是他自己說擔心福康安有甚麼陰謀詭計,要我們前去探個虛實。至於後來遇見紅花會,再闖公爵府雖然與慕容復沒有直接關係,但若說所有的事均從他開始亦 未必不正確。因此我們再追查下去而找上了日月神教長老,要求他幫手是天經也義的。當然,我還不會把神石一事說出來,卻不妨把事情推在鴛刀之上。

    「那麼,慕容兄的難事又是甚麼?」李思豪變換了一下坐姿,問道。

    慕容復呷了一口茶,把茶杯放到手邊的小几上,說道:「上次分別,我趕回江南,為的便是很知道有人要把江湖搞得風起雲湧,我想江南武林不及北方有少 林、武當等大派坐陣,所以先回來看看有甚麼可以做到的。一次偶然的機遇下我得知了一件大隱秘,而這件隱秘卻足以撼動江湖……」

    「甚麼隱秘如此厲害?」我忍不住問道,問了出口才知道失言:「對不起……既是隱秘,自然不是我該問的。」

    「沒有甚麼,大家是好朋友,我和你們提起便是打算坦誠相告,亦希望兩位能與我一起參詳參詳。」慕容復很有誠意的說道。

    「好了,到底是甚麼回事?」李思豪俯身向前問道。

    慕容復靜了一會,神色間好像是嚴重,才終於開口說道:「這件隱秘關乎到如今『天下第一大幫』和『天下第一大派』,所以希望兩位別隨便說出去。」我 和李思豪都是「啊」的一聲,表示意想不到。在江湖中闖蕩了兩三年,對這個武林自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。雖然說「七幫十八派」、「三教九流」是現今武林中勢力 最大的幫派,然而當中還是有分等級。有道是「明教、丐幫、少林派」,天下教派以明教為尊,幫會則首推丐幫,門派自然以少林最大。所以慕容復提到「天下第一 大幫」和「天下第一大派」,理所當然是指丐幫和少林派。丐幫和少林派不單止擁有「天下第一」這個稱譽,更重要的是他們代表了正道的兩股主力,如今一件隱秘 便能打擊少林、丐幫,確實足以令正道崩潰,武林震動。

    慕容復又對我說道:「你的把弟也是條好漢,可就年紀較小,未必知道輕重,既然他不在這裏,我們沒有決定前先不要告訴他。」

    我覺著有些為難,但當此之時自然應該先聽了那個隱秘才說其他,於是便點頭應允。

    「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,我得到了一封書信,這封信是由一位武林前輩在二十多年前寫的,這位武林前輩已經作古了,所謂『人死留名』,如果可以的話也 不用提起他的名字,然而這封信的內容才叫人吃驚。」慕容復神秘兮兮的說道。李思豪拿起了茶杯,問道:「信裏的內容便是你所說的隱秘?」

    「沒錯。」慕容復吸了一口氣,顯然他也被這件事所震動,需要平伏心情。半晌,慕容復才繼續說道:「原來在三十年前,武林之中發生了一件不為人知的 事情,這件事情牽涉到的人,都是現今武林正道中的成名的好漢。這封信的寄出人不說,收信人可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大人物!」

    「說了這麼久,慕容兄還未到正題!」我有點不耐,開口提醒他:「到底那是一件甚麼的事情?」

    慕容復望了我一眼,才說道:「是一件虧心事。」

    我和李思豪互相對望了數眼,一時之間並不作聲。無論是甚麼事情,能夠令到慕容復如此看重的一定不是小事,再加上他說是虧心事的話,那可真是聞者震 驚了!因為如今領導群雄的成名人物,竟有人做出了虧心事呢!李思豪忍不住問道:「那件事的內情是怎樣的?和少林、丐幫有甚麼關係?」

    「難不成……做虧心事的是少林高僧和丐幫幫主?」我說道。李思豪搖頭說:「怎會?丐幫幫主喬峰如今才三十出頭,三十年前斷不能做出甚麼虧心事來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,說道:「可是這件事,還是和喬幫主有關……唉!承蒙江湖中人看得起,稱呼我們『北喬峰、南慕容』,既然我倆齊名,雖未有機會見面,卻也不想喬幫主有甚麼麻煩。」說著,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來:「這封信上說的,是關乎喬幫主的身世!」

    「『北喬峰』的身世?」李思豪訝然道:「喬幫主的身世可以有甚麼隱秘?」

    「天下人都知道,喬峰是個孤兒,卻沒有人會猜想得到他的父母到底是誰……也可能不會有人去尋找這個答案吧,如果沒有這封信的話!」慕容復揚了揚手上的信箋,說道。

    「喬幫主的父母究竟是誰?」我和李思豪齊聲問道。

    「唉!抗蒙主力丐幫的幫主,竟然不是漢人!」慕容復口出驚世之言:「依此信所說,其實喬峰是契丹人!」

    我先是一呆,然後身子向後一靠:「咁真係冇乜驚喜噃!」

    李思豪可不似我,他的神色凝重,反問慕容復道:「此話當真?」慕容復鄭而重之的點了點頭,李思豪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我望了望兩人,不以為然的道:「就算喬峰真的是契丹人,那有甚麼問題?如今我們抗擊的是蒙古帝國,遼國早就亡了,還是亡在蒙古之手……我認為這個 不礙事。」經過了兩三年,這個「金庸群俠」世界的歷史我都知道,在這裏大宋、大清、蒙古、西夏和大理並存,北方有羅剎國,前明當然是被滿洲韃子消滅,而遼 國則是亡於蒙古手中。

    「非我族類,其心必殊。」李思豪慨然說道。

    我無言以對,的確中國人的狹隘思想自古以來便是這樣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兩人。我隱隱感到有點不對頭,喬峰向來是我所敬重的英雄好漢,儘管我從 來沒有見過他。如果他的身世傳了出去,連慕容復和李思豪如此人才也衝不破漢、胡的觀念,這個武林更是容他不下。我問道:「這封信就是指證喬峰不是漢人的證 據?」

    慕容復非常肯定:「是鐵證!」

    李思豪想起了另一件事,問道:「那麼,這件事和少林派又有甚麼關係?」

    慕容復重又收起那封信,我和李思豪對望一眼,都沒有要看的意思,因為慕容復沒有確鑿的證據,斷不會說出這種難以置信的話來,我們自然不會懷疑他。 慕容復站了起身,在我們面前踱來踱去,半晌,才說道:「這封信所透露的事情,還有另外一件……兩者大有關連,而這一件事牽涉更大。」說完,望向我們二人, 道:「我實在不知道應否讓人知道這封信的存在……」

    「先告訴我們,大家研究一下不可以嗎?」李思豪說道。慕容復點了點頭:「正是為了這樣我才與你們提及這件事。」頓了一頓,又在太師椅上坐下,徐徐 說道:「三十年前,全真教祖師王重陽病入膏肓,但他在病情如此嚴重之時,還四出拜訪武林中的名宿前輩,這件事先父亦曾對我說起。」我一陣錯愕,想不到慕容 復的敘述竟會從這一件事開始,立時用心聆聽,慕容復不知道我的心情激蕩,繼續說道:「聽說他拜訪過的人很多,其中好像『四絕』的北丐洪七公、鑄劍山莊莊主 劍皇、天池怪俠袁士霄、當時剛成名的金面佛苗人鳳等等,都是有名的正道人物。」我聽著聽著,劍皇的事我從鑄劍山莊現任莊主劍名口中得知,然而甚麼苗人鳳、 袁士霄,我卻從未聽過,我心中不禁想道:「莫非他們手中也有神石?」

    慕容復接著說道:「可是遊遍大江南北,王重陽並沒有上少林寺。原來當他到了北方找天池怪俠之後,實在已經病得連床都爬不起來,只好在賀蘭山山腳住下來休養,而當時在他身邊的是北方大豪蕭遠山。蕭遠山雖是契丹人,可是其武學修為不下於中原高手,在北方享負盛名。

    「後來王重陽終於仙遊。『全真七子』得知惡耗,立即北上迎回王重陽的遺體,幸好終南山也在北方,與賀蘭山相去不遠。此事傳到中原,先父也曾惋息一代大俠就此消逝。

    「此事看似告一段落,其實不為人知的一面才剛剛開始。有人發現王重陽四出拜訪好友,一來是要交待後事,二來是拜託他們保管一些東西,那東西自然極 有可能是第一次『華山論劍』中王重陽奪得的《九陰真經》。如此一來,正道中的人物大為驚恐,因為王重陽臨終前就只有蕭遠山在他身邊。蕭遠山是契丹人,武功 之高本已令人非常忌憚,若讓他取得了《九陰真經》練成驚世武功,那更是無人能敵。因此當時幾位武林名宿便聚首一堂,商議對策,想要搶回《九陰真經》。

    「可就在那時,忽然傳來訊息,蕭遠山竟然南下,直趨少林。眾人自然吃驚,有人提議先下手為強,中途伏擊蕭遠山。這個提議最後都得到通過,於是由當中名氣最大的人率領一眾好手,在通往少林的山道上埋伏。果然蕭遠山帶著人馬趕至,雙方便打起上來。

    「這一戰可謂十分慘烈。中原高手早有所備,蕭遠山的人馬竟是全軍覆沒。然而蕭遠山武功蓋世,中原高手亦死傷泰半。即使如此,雙拳難敵四手,蕭遠山終於被一眾高手合力擊殺。

    「故事到此尚未完結。蕭遠山死後,劫後餘生的幾位中原高手竟然發現,蕭遠山並非前來生事,他只不過依從王重陽臨終所託,要把一件物事交給少林派保管。而他所帶來的人馬亦只不過是尋常家丁。

    「中原群雄深覺此事實在做得魯莽,而且冤殺了蕭遠山一家,己方又死傷如此慘重,讓人知道了一定會引為笑話,也可能牽起無盡的仇怨。因此沒有戰死的四人立下重誓,終生不得洩秘。

    「此信是由其中一人所寫──過了數年,他深自悔恨,日夜自責,因此寫了這封信給當日帶頭的人,信中既複述了事情始末,又道出了他那悲痛之情。依此信所言,這位前輩似乎決定在寄出此信後,一心自戕以求解脫。」

    聽慕容復說到這裏,我和李思豪都覺得震撼不已。此段往事之驚心動魄,實不是筆墨可以形容。過了好一會,我才打破沉默:「所以我們最緊要記著一點: 我們不是神,千萬不能以正道自居,隨便判斷別人的善惡好壞,覺得有責任替天行道。很多時候世事都不是眼前所見那麼簡單。」

    「我相信那幾位武林前輩本來是出於好心,但不問情由便把那位姓蕭的殺掉,也實在是做得太過。」李思豪嘆了口氣,說道:「無論理由是甚麼,這樣白白錯殺好人,讓外間知道了一定會身敗名裂,我能夠理解他們不能對人說的心情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也是嘆息不已,說道:「那四人的確緊守約誓,這件慘事從來沒有人知曉。若非這封書信落到我的手中,我也不會猜到當日還有這樣的一件事。」我 點了點頭,事實上江湖中只知道王重陽臨終前曾拜訪過不少人,卻沒有人提及少林派和蕭遠山這一節。而且對於那幾位參與伏擊蕭遠山的中原武士之死,亦有另一番 解釋。

    「這位寄信人是誰?」李思豪問道。慕容復搖了搖頭:「你又何必知道?這位前輩的確在信寄出後不久便逝世,可能正如信中所提及,是自盡贖罪的。當日 沒有死去的四人,如今只餘下帶頭大哥一人仍然在生!」我「啊」的一聲,表示詫異,慕容復點頭道:「或許是報應……我查過了,除了寄信之人死因沒有公佈,另 外兩人都是壯年病死,可也算不上善終。」

    我和李思豪都是無限感嘆。良久,我才省起,問慕容復道:「此信說的是三十年前那件虧心事,那與喬幫主的身世有甚麼關係?」

    「自是大有關係。」慕容復說道:「當日大家殺得性起,除了蕭遠山外,連武功低微的一眾家丁及其夫人都沒有放過,到了後只餘下一個生還者。」說到這 裏,我好像猜到一點甚麼,果然,慕容已然說道:「那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孩……這個嬰孩自然是蕭遠山的兒子,也就是如今的丐幫幫主喬峰了!」

    「喬幫主是那位蕭遠山的兒子?」我訝然問道。慕容復點頭說:「信中是這樣講的……帶頭大哥把那嬰兒交給丐幫養育成人,並取名喬峰。寫信的武林前輩 再三叮囑帶頭大哥好生照料喬幫主,並於將來把真相告訴他……此事至今仍不為人知,喬幫主一直被蒙在鼓裏,那位帶頭大哥看來亦不會把真相公諸於世。茲事體 大,我不敢自尊,想要請問兩位意見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沉默不語,過了良久,才轉頭問道:「阿一你有甚麼意見?」我不知道可以有甚麼反應,唯有搖頭苦笑,李思豪也很無奈,斟酌道:「此事事關重 大,如今江湖正值多事之秋,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再承受如此風雨,殊屬難料……其實事態有多嚴重,還看那位帶頭大哥究竟是誰。若然仍是領袖江湖的前輩名宿, 那麼此事一被公開,武林正道一定會大受打擊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並不同意,搖了搖手:「我只擔心這人眷戀權位,掩藏真相,這樣的人內心何其鄙陋,怎可以領導群雄?」

    「慕容兄如此一說,看來這人果真仍是鼎鼎大名的人物!」我說。慕容復再次站了起身,再次拿出信箋,語氣嚴肅的說道:「這封信就是寄給帶頭大哥的。而當年帶領中原高手偷襲蕭遠山的帶頭大哥,正是現今嵩山少林方丈,玄慈大師!」

    李思豪失聲驚呼,我則不禁苦笑道:「可不可以有一點新意呢?」慕容復奇怪的望向我,我解釋道:「通常去到這個地步,真正的幕後黑手不是少林便是武當名宿,那才叫震撼。」

    「胡說八道。」李思豪嗔道。慕容復不理會我,又問李思豪:「桃靜兄,你認為我們應該不應該把這一件事告知喬幫主?」

    李思豪想了一想,小心翼翼的說道:「雖然喬峰一向都是北方群豪的代表,丐幫更是抗蒙主力,可他卻是胡人,我們不得不妨他會起異心。這喬峰雖然大不 了你我幾歲,但已是公認的十大高手,兼修降龍十八掌及打狗棒法,集郭大俠與郭夫人之大成,聽聞更曾得到北丐洪七公的親自指點,就連少林派亦有高僧傳授過他 武藝,當今武林新一代,要數他最厲害,前途無可限量。即便我們揭穿他的真面目,亦未必可以制得住他。」

    「且慢!」我雙手一擺,說道:「喬幫主還未知道自己的身世吧!即便知道那又如何?你們怎可斷定他必會反宋?這樣又和當年伏擊蕭遠山的玄慈方丈及一眾中原武士又有甚麼分別?」

    「易兄,你太宅心仁厚了。」慕容復搖頭嘆道:「喬峰身為丐幫幫主,掌十數萬幫眾,若然他賣了我們,中原群雄死無葬身之地!」李思豪點頭道:「我的 意思和慕容兄一樣,寧可小心一點,萬不能拿中原氣運來賭這一鋪……我最擔心的反而是玄慈方丈,因為此事一經宣揚,喬峰下場如何那非我們中原武人所擔心的, 只是一直作為正道領袖的玄慈方丈一旦下台,難免引起一番混亂。」

    我呆在當場:無論慕容復也好李思豪也好,我不懷疑他們的人格,可是如今他們為當年做錯事的人而擔心,反而置無辜的喬峰於不顧,難道這就是正義?還是一切以大局為重才叫成熟?對於古人的道德觀念,我終於有了全新的體會。

    我也站起身來,伸了一個懶腰,然後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淚水,說道:「慕容兄早已有了決定,只不過想聽聽我們的意見,不如就說出來聽聽吧!」

    「易兄真是快人快語。」莫容復笑了一下,說道:「此事總不能就此善罷。玄慈大師乃佛門中人,竟然隱瞞惡行,是可忍熟不可忍?依我之見斷不能就這樣 放過他。喬峰既是契丹人,丐幫絕不能再交到他手上。玄慈大師亦然,以他的性行怎能再當『天下第一大派』的掌門?」說到這裏,慕容復神色沉重的道:「只要喬 峰讓出幫主之位,離開中原;玄慈大師坦承其事,讓江湖公決,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皺眉不語,我問道:「這樣作於江湖何益?於慕容兄何益?」

    慕容復一摔手,說道:「為了維護武林正道,此事決不能輕易罷休。」

    「怕只怕已動蕩不堪的武林,再抵不住這樣的打擊。」李思豪非常擔心:「此時此刻,外憂內患,外有蒙古西夏對我中原虎視眈眈,內有三教九流殘害武林,若少林、丐幫兩大幫派遭此鉅變,恐怕再無力對付外敵了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點頭說道:「桃靜兄言之有理。然則你有甚麼好提議?」

    李思豪有點為難的望了望我,咬著下唇說道:「這樣吧?此事雖然重大,卻也不急在一時三刻,如果可以在武林大會之後才再考慮更好……郭大俠要集合我們的力量對付蒙古韃子,我們斷不能在這種時候弄出這麼一個大麻煩來,給郭大俠抽後腳。」

    「嗯!」我立即表示贊同:「先趕走蒙古韃子,消滅日月神教和九流,再談這個不遲。」

    「那到何年何月才能揭開他們的真面目?」

    「相比起這裏,」我說道:「中原武林的氣運更重要吧!」

    慕容復沉默了好一會,才點頭道:「兩位都說得對,是我太過莽撞了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和我互望一眼,便知道我想要告辭的意思。他笑了一下,對慕容復說:「此事先擱下來也是好的,事關重大理應萬事小心。對了!慕容兄,若這件事暫時於到一旁,我們明天便要趕去杭州了。待我們辦完正事,才參加了武林大會,才再想辦法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又點了點頭,背負著雙手踱了兩步,轉頭問道:「話說回來,剛才易兄弟說你們到杭州是為了追查魔教長老,當中是否有甚麼特別事情?」

    我心中吁了一口氣,到了這個時候慕容復才問起,真不知道是否應該請他幫手。但是李思豪已說了出來:「我們要拜訪梅莊。」

    「『梅莊』?那是『八大莊』之一的梅莊?」慕容復臉現驚訝之色,追問道:「你們去梅莊是為了甚麼事?據我所知梅莊住的是四位世外高人……武功未必 怎麼高強,但『江南四友』的名頭在這一帶無人不知,都說是江湖中少有的清高之士。他們幾乎退隱江湖,不理武林的事,我實在想不到你們去梅莊是幹甚麼?」

    「那和慕容兄大有關係啊!」李思豪笑道。我見慕容復不明白,便說道:「此事還得從『天下掌門人大會』說起。」慕容復「啊」的一聲,其實剛才他陪我 們用飯時已聽過李思豪簡單的敍述京城所發生的事,對於得到紅花會的幫助搞垮了那「大會」,慕容復真恨自己不在現場。然而我們並沒有提到夜闖公爵府的事。此 時李思豪把事情前後都告訴了他,然後我再說道:「我們打聽得當日殺了『大內七大高手』之一的瑞棟,逃出公爵府的黑衣人極有可能是日月神教的長老,而且得到 可靠的線報,他們到了梅莊去……」

    「怎可能?」慕容復霍然說道:「魔教和梅莊有甚麼關係?」

    「看來此事就連慕容兄也不知情呢?」李思豪說道:「梅莊的四位莊主,『江南四友』,其實也是日月神教的教眾,誠然他們隱居西湖,但那個事卻是不能抹殺的!」

    慕容復「嗯」了一聲,表情還是有點猶疑,我說:「這個消息是『歸雲莊』那邊得來的,十分可靠。」

    慕容復有點擔心的說道:「說到魔教,即使是少林武當和五嶽劍派公然與之對抗,也不敢主動進攻,若然梅莊真的是魔教分舵,你們若大意闖進去只怕落得全軍覆沒之虞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我們想慕容兄一道去,只要你在的話我們就不怕日月神教了!」

    慕容復「啊」的一聲,苦笑道:「你們太看得起在下了!即使喬峰坐擁數十萬幫眾,也不會有如此豪情壯語!」頓了一頓,有點猶疑的說道:「我也希望幫 你們,只不過關於喬峰身世這一件事……我們議定了暫時不說出去,我有要處理這個消息來源。」說到這裏,隻掌一擊,對我道:「易兄,你們先趕去梅莊,我一辦 完正事後就到!」

    不待我回答,李思豪便已笑道:「只要你在外接應,我們便無後顧之憂!我始終認為梅莊並非日月神教的分舵,只是『江南四友』加上兩三名長老,也夠我 們受了!」這個時候我不禁想起揚州城外一場大戰,與我們對敵的就有四名日月神教長老,其中一個姓賈的和我交過手,我明白以我現時的武功單對單的話根本不是 對手。雖然我一意孤行的要前往梅莊搶回神石,其實我深知此行絕不輕易,所以瑱琦要走我也沒有勉強。或許李思豪沒有見識過日月神教十長老的武功,可是我不認 為他能夠與之匹敵──即使他的武功是我們當中最高的一位。

    我和李思豪離開偏廳,兩人都沒有睡意,結伴走到莊子外面。參合莊建在水中央,這時一彎明月照在湖面,平靜的水波慢慢的蕩漾,使緊綳的心情暫時得到放鬆。

    「明天一早起程,下午可到杭州。」李思豪打破了沉默。

    我半轉個身去,說:「速戰速決。」

    「不等慕容兄了?」

    「我們還要趕去襄陽,雖然還有兩天才十一月……」

    李思豪李思豪沒有說話,一陣寒風追過,他才說道:「即使是江南,看來也要加衣了。」

    「啊?」我瞄了他一眼,笑著雙手合十的道:「你叫侍劍替你造件新的吧!也給我多造一件,拜託了。」

    「對呢!」李思豪的笑容有點不懷好意:「韓姑娘走了,你也沒有人替你做縫紉……不對!還有一位焦姑娘,也是很賢淑的吧?」

    「她的針黹不成。」我苦笑著搖頭,望了望身上這一件長袍,簡直有不倫不類之感。

    「這一次我到中原來,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。」李思豪嘆了口氣,說:「真是享往早幾年那種無憂無慮生活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江湖,一踏進來就不能抽身……這句說話我不知從哪裏聽到,卻是千真萬確。」我搖了搖頭:「自你來到中原那一刻開始……不!應該說自你當上『紅梅山莊』莊主開始……也不!你學了武功,就是武林中人了!這些事都躲不了的。」

    「我可沒想過要躲,不過想盡快完結一切,然後回我的天山。中原實在太複雜了!」

    「複雜?哪裏有簡單生活?」

    「起碼天山那裏沒有日月神教,也沒有九流,更沒有福康安。就連蒙古大軍也不會攻打我們啊。」

    「你不能獨善其身吧?」我默然半晌,然後問道。

    「既然見到了,我也不會袖手旁觀。」李思豪苦笑了一下,攤開雙手說:「否則我也不會巴巴的陪你來到杭州。我決定了,查出日月神教到底有甚陰謀,還有九流的秘密……再趕走古韃子,我便會回天山隱居,從此不踏中原。」

    「那是很遙遠的事呢!」我嘆了口氣,望著那彎彎的下弦月說道:「很來沒有十年八年也不能做到……不過如果真的成功,那武林從此風平浪靜,你也不用 回天山啦。」李思豪拍了拍我的肩頭:「你還不明白嗎?人心就是兩個樣,有好有壞。只要有壞傢伙,即使天下太平,也不會維持多久的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的說話令我有點心灰意冷,只得不再說話。李思豪也是無話可說,便道:「明天還要趕路,阿一你就早點休息吧!」

    「你呢?」

    「我大概會找侍劍下一盤棋吧!」李思豪「哈哈」的笑了一聲:「這一次我一定要贏一回。」我笑了一笑,轉身就走,李思豪卻突然把我叫住:「阿一,我說句不該說的話。」

    我呆了一下,半轉過身去望著李思豪,只見他有些猶疑,最後還是說道:「恕我直言,你和韓姑娘是一對兒的吧?」我萬料不到他說的是這一件事,霎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。李思豪笑了一下,又道:「你們的事我當然管不著,我卻有一言相勸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……」我有點心亂,不知道應否和他說這一件事。

    「我和你初相識時,你與焦姑娘正被正道追殺。雖然你們孤男寡女日夜同行,那時我並不以為你們是那種關係。」李思豪乾咳了兩聲,繼續道:「我再遇你 時,已看出你和韓姑娘的關係非比尋常,當然即使是胡兄弟和袁兄弟也看出來了。我們江湖中人講的是至情至性,也不用理會甚麼禮數。只不過……」

    李思豪說到這裏,語氣變得非常猶疑,我便問道:「只不過甚麼?」李思豪吸了口氣,終於下定決心,直言道:「只不過這一次我們到南京來,你再見到焦姑娘後便有些奇奇怪怪了。」

    我訝然反問:「甚麼奇奇怪怪?」李思豪嘆了口氣:「韓姑娘和焦姑娘也是好女子,可是你總不能如此優柔寡斷的啊!」

    「原來是這件事!」我用力搖了搖頭,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,此事連胡斐亦曾問起,想不到竟是如此惹人懷疑。

    李思豪又道:「這一次韓姑娘不到杭州,莫不是為了你和焦姑娘的事?」

    「完全不是那回事!」我有點說不出話來:「她只不過想要早一點見到她的師姐罷了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好!」李思豪點了點頭,道:「其實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,但這樣下去對你們三人也沒有好處,早點揀定一個吧!」

    「根本與焦姑娘沒有關係!」我開始有點煩燥,我知道我和瑱琦看來難以再發展下去,這絕對和焦宛兒無關吧?我深深明白到她不過是一個電腦模擬出來的人物而矣:「我和韓姑娘性格不合,其實已經……」

    「難道你已經……」李思豪訝異的望著我:「你們那個……那個『分道揚鑣』了?」

    我苦笑了一下:「雖未至此,但亦不遠矣。我們對事情的看法差天共地……好像她根本不贊成我們去動日月神教,還有很多其他的分歧,使我們難以相處下去……她走了也好,不用爭論。但你要明白這個和焦姑娘是沒有關係的。」

    李思豪「啊」了一聲,才說道:「那也好!對韓姑娘講清楚會好一點。當此之時實在不宜談男女私情,還是老實面對日月神教吧!」頓了一頓,對我笑道:「對不起,其實你沒有必要和我交代,我只是為你們好而矣。」

    「不!能夠和你詳談,我感到很高興。」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:「之前我也很不高興,現在說了出來反而舒服一點。」

    然後,我們到了杭州西湖。

    「這個就是梅莊了?」琴兒望著不遠處的湖邊小山上聳立著一座莊子,只見它坐落在西湖旁,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,和玄素莊相比面積是差著一點,看來 氣勢沉穩不足但嬌柔有餘,四周株株垂柳,夾雜一大片梅樹,和莊子朱門白牆互相調和,紅紅綠綠的滿有江南情調。李思豪轉頭對侍劍和琴兒道:「那裏有個亭子, 妳們兩個把大伙兒的坐騎系在亭邊柳樹,然後待在那邊休息一會,我和阿一他們去拜莊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不能去嗎?」琴兒抬頭問。侍劍卻拉了她一把,點頭道:「知道了,相公。」李思豪笑了一下,拍了拍侍劍的肩頭,道:「我不知道裏面的底細,或許有危險也不知道……再者對方未必喜歡女兒家去拜訪。」

    「這個也好,」我說道:「宛兒妳也留下陪侍劍她們一道在這裏吧!妳們在這兒等待慕容公子前來接應,好嗎?」焦宛兒有些不願,但她的可愛之處是很少逆我的意思。我和胡斐及李思豪點了點頭,轉身向梅莊走去。

    這時已是午後,西湖湖面泛著一片金光,雖然是十月十一月的天氣,但江南並不冷,從湖上吹來的風還有點愜意。

    「真懂得享受,魔教那些傢伙。」胡斐嘿的一聲冷笑,說道。李思豪不置可否,問我道:「記得慕容公子說過,四位莊主均是風雅之士,終日以撫琴下棋風花雪月為樂,等閒不見外人。我們雖然知道對方是日月神教的人,可是第一次也不宜硬闖,看來雖拿一個名義去拜莊。」

    我想了一想,答道:「有甚麼名義呢?還不是去和他們湊趣,品茗看畫下棋奏樂?我可不懂啊!」胡斐說道:「不如在杭州城去,看看有沒有甚麼東西,買 下作為見面禮也好!」李思豪苦笑搖頭:「那些東西怎能入四位莊主的法眼?譬如說畫吧!如果是名畫家的真跡那又另當別論。聽聞有一位莊主喜好音律,你拿到一 般的樂譜只怕給人取笑,如果有《廣凌散》又不同啦……」

    「《廣凌散》?」我呆了一呆,反問。李思豪望了望我,道:「不知道嗎?東晉時有位叫稽康的天才……」我搶著說道:「我當然知道!只不過說起《廣凌 散》,我有一首比它不徨多讓的絕世好曲啊!」李思豪和胡斐均是一愕,然後哈哈大笑道:「阿一真會說笑!」胡斐也笑道:「大哥你可真有趣!」

    我叫道:「你們兩人稍等一會。」然後回身向那邊的亭子跑去。這次我們三人拜莊,除了隨身兵刃外甚麼也留給焦宛兒她們看管,所以我要找東西自然要回 去找焦宛兒了。我想起的是當日劉正風和曲洋送了給我,那令他們自豪非凡的《笑傲江湖之曲》,果真如他們所言的話,那真不比《廣凌散》差多少了。在焦宛兒和 侍劍她們好奇的注視,還有琴兒問長問短的情況下,我終於在「次元包袱」中找到那卷曲譜,然後再向梅莊奔去。

    「這是甚麼?」李思豪望著我手中物事問道。胡斐訝然道:「莫非大哥所言屬實,這便是那曠世曲譜?」

    「當日把這曲譜交到我手上的人是大大有名的武林前輩,所以應該有水準的。只不過算得上不算得上是曠世,便要讓四位莊主鑑證一下了。」其實我也無甚把握。

    「之後又如何?」胡斐點了點頭,問。我不置可否,與他們二人並肩而行。我們穿過一片梅林,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,來到這座莊院前,隔老遠已看望到大 門外寫著「梅莊」兩個大字。胡斐問道:「有名義拜莊了,如何開始探問魔教之事?我們三人怎麼看也是江湖人,還帶上了刀劍,即使我們不說只怕那位莊主也猜得 到。就算我們要裝模作樣,只怕最後落得難堪的境地……」

    我站住了,然後道:「這個也有道理,只不過我們別無他法了吧?唯有到時再算了。」

    「嗯,隨機應變吧!」李思豪抱著雙臂,笑道:「我們三人也不是好惹的,即使是龍潭虎穴,既然來到這個地步,說甚麼也得闖上一闖!」

    我和胡斐相視微笑,都覺此言甚為振奮人心。於是我們三人大步上前,直朝莊門走去。

    我們在門前扣了門,等了半炷香的時間,方有一個老人家來應門。我想好了說話,上前拱手道:「這位老人家,我們幾位是從北方來的,因慕梅莊『江南四友』之名,特意前來拜莊,盼能一睹四位莊主的風采。」

    那老人家年紀雖大,聽覺倒沒有退步,說話也甚是伶俐:「啊啊?幾位大爺是來拜莊的?我家主人不見外人,請恕小人無能為力。」

    胡斐搶著說道:「麻煩你去通報一聲,我們三人不是甚麼英雄豪傑,只不過是初生之犢罷了,還是希望能夠見一見名動江南的『江南四友』。」

    「並非小人不肯幫忙,我家主人早有明訓,若非主人親友,一概不見……」那老人家大搖其頭。我早料到對方不會輕易見我們,此事慕容復和陸冠英已告知 詳情。正因如此,我才預備了《笑傲江湖之曲》。於是我再一抱拳,恭恭敬敬的說道:「早聞『江南四友』皆是高潔之士,平日喜好琴棋書畫。在下有一個絕世曲 譜,正想讓四位莊主鑑賞鑑賞。」

    那老人家微微一笑:「我大莊主正是此道高手,等閒曲譜絕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,大爺還是請回吧!」我的臉紅上一紅,仍然說道:「這曲譜乃是當今兩位 絕世高人共同編寫,說是可以媲美魏晉《廣凌散》……」那老人家又是一笑,笑容中帶著一絲輕蔑,不過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:「世上盡有欺世盜名之輩,論琴一 道,除大莊主外難作第二人想,何來這許多箇中高手?大爺許是被騙了!此曲譜不會花了你許多銀兩吧?」

    這老人家竟把我當作給人用假貨騙錢的低能兒!我冷笑一聲,知道再不「變陣出擊」,是攻不破這老人家的「銅牆鐵壁」,於是不再拐彎,直接說道:「如 若老人家不相信在下,那也是沒有辦法的,不過這兩位編寫曲譜的高手,是否欺世盜名之人,相信老人家心裏有數……其中一位乃是姓『曲』,單名一個『洋』 字。」

    只見那老人家的臉色陡地一變,目光變得如刀鋒般鋒利非常,自左至右掃過我們三人身上,半晌,才道:「果然是撫琴高手,三位請稍待一會,小人給你們去通傳。」

    我望胡斐和李思豪笑了一笑,胡斐問:「那曲洋是誰?」這個曲譜的來歷我還沒來得及說出來,所以胡斐並不知道。我說:「記得兩年前衡山派劉正風被五嶽盟主殺得雞太不留一事嗎?」

    「嗯!好像是說那劉正風勾結魔教長老,江湖上大概無人不知吧?」胡斐點頭道:「我記起了!那時你正隨華山派離開衡山,才在麻溪鋪附近遇上我和二哥……」

    「對,五嶽劍派,同氣連枝,當時身在華山的我自然要去參加,所以親眼目睹此事。劉師伯其實算不上勾結日月神教,只不過和日月神教其中一位長老認識了,雙方均愛好音律,所以結為好友……這個《笑傲江湖之曲》正是他們兩位的心血傑作。」

    胡斐「啊」的一聲,問道:「那麼曲洋便是那位魔教長老?」

    「應該是了!聽說日月神教有『十長老』,他應詃是其中一位吧?」我想了一想,答道。

    李思豪搖頭說:「非也。日月神教除了『十長老』外,還有兩名位在長老之上的『護教使者』,曲洋的名頭我聽人提起過,好像是『護教左使』。」

    「原來如此。」我這時才知道曲洋的地位竟比長老還要高。不過這亦是理所當然的了!想當日若非曲洋大意,幾乎憑一雙肉掌便殺敗嵩山派的四名好手。胡斐卻說道:「大哥,我們此時已說出曲洋的名字,那麼對方一定知道我們有企圖而來,最少識穿了他們的身份。」

    「算了吧!三弟。」我沒所謂的聳了聳肩,拍著他的手臂道:「所謂『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』,我們堅持見四位莊主,他們已有戒備之心,又何必再諸多造作?」

    對於我的說話,胡斐和李思豪兩人也沒有異議。這一等又等了很久,才聽到一陣聲響,莊門被打了開來,那老人家又出現在我們眼前,徐徐說道:「三位大爺久候了,莊主有請。」

    我們整理一下衣衫,昂然踏進了梅莊。

    來到杭州追查日月神教是我提議的,這一次拜莊自然也是以我為主,但是我們三人之中李思豪一介書生模樣,身上長衫最是整齊企理,胡斐也是英姿颯颯, 只有我身上那長袍有點舊,倒像個隨從始的,使我再一次下定決心換掉這身衣服。那老人家步履出奇的輕快,看來竟是身負武功。李思豪拉了拉我的衣袖,嘴角向那 老人家一努,我已知道他的意思,是說莊內不知有多少高手,我們要加倍小心。

    穿過兩條走廊,我們已來到一個偏廳。有一位老人背負著雙手,憑欄遠眺──這個偏廳就在莊子臨湖的一邊,從這裏望出去可以飽覽西湖湖景。

    那老人轉過身來,但見他一件黃色長袍,一頭白髮在頭頂挽了一個髻,白眉白鬚整整齊齊,雙目更是精光四射,顯得內功修為極高。我還未回過神來,他已開口問道:「老朽黃鍾公,忝為梅莊莊主,三位少俠如何稱呼?」

    我上前抱拳道:「在下易一,與這兩位朋友路經貴境,得聞梅莊及江南四友大名,因此前來拜莊。」李思豪躬身抱拳:「在下李思豪,拜見黃莊主。」胡斐也是一般禮數:「在下胡斐,見過老莊主。」

    「好!好!」黃鍾公撫鬚微笑:「果然英雄出少年……老朽不涉江湖久矣,竟不知道出了你們這些年青人俊……老隱居此地已有十餘載,早年談起武林後起 之秀,還是郭靖、喬峰,哈哈!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,哈哈!」頓了一頓,又道:「正如老朽所言,我們兄弟四人隱居杭州,正是希望不與江湖中人來往,是故多年 來未有貴客來訪……聽家僕提到,三位手上有一絕世曲譜,此事可真?」

    我點了點頭:「能否稱為絕世,未得老莊主鑑賞過實未可知,在下也不過是譁眾取寵,冀望老莊主能接見我們。」

    黃鍾公哈哈大笑:「易少俠快人快語,老朽甚是欣喜。唉!老朽別無所好,唯喜音律,可謂沉迷之極。未知少俠能否讓老朽一睹曲譜?」

    「這個當然!」我慌忙從懷中取出那卷《笑傲江湖之曲》,雙手交到黃鍾公的手上。黃鍾公竟伸出雙手接住,顫抖著把曲譜打開,顯得非常緊張。只見他才 看了第一眼,臉色已是為之一變,左手持譜右手在空中虛晃,手指伸屈不定,作出彈琴時挑、捻、按、捺的動作,口中喃喃的道:「高量雅致,深藏玄機……便這般 神游琴韻,片刻己使人心懷大暢哉!」但見他還要看下去,忽然吸了一口大氣,用極大的決心把曲譜合起,抬頭凝神著我,說:「少俠曾提到此曲乃是老朽一位故人 所寫……老朽與這位故人稱不上是朋友,應該說老朽對此人的人品、琴藝和武功皆極為心折。敢問一句,少俠從何得來此絕世曲譜?」

    我躬身說道:「此曲譜是曲洋曲前輩臨終前交到在下手上,說要在下將此曲傳給知道音律之人。老莊主既是認識曲前輩,又通音律,此曲自然習得。」

    「啊?曲……曲先生臨終前你在他的身邊?」黃鍾公神色驚訝,半晌才道:「對了!聽聞曲先生與衡山劉正風相交,在劉正風金盤洗手大會中與嵩山派高手 大打出手,其後不知所蹤……原來竟已仙去……」又望著我道:「衡山派莫、劉二人皆好音律,有道曲先生是以曲會友,認識劉正風,此曲莫非便是他倆攜手所 作?」

    「老莊主一言中的。」我笑道。

    黃鍾公又望了手中曲譜一眼,然後閉目抬頭,良久才聽得他說:「少俠,你當然知道曲先生的身份?」

    我望了望李思豪,然後答道:「曲洋曲前輩是貴教護教左使。」

    黃鍾公霍地張開眼睛直望著我,徐徐的道:「敝教……敝教護教左使?此言對極!老朽正是神教中人。少俠此來到底所為何事?莫不成真的要老朽鑑定曲譜吧?」

    我站前一步,拱手道:「老莊主見笑了!在下和兩位朋友此來確是另有目的,此曲譜不過是拜見莊主的見面禮而矣,望老莊主笑納。」

    黃鍾公又低頭望了曲譜一眼,竟將曲譜還給我,說道:「此曲只應天上有,人間哪得幾回聞?好了!究竟三位前來梅莊有何目的?到此刻不妨直言相告!」

    未完.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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