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群俠傳.第二十四章之天大陰謀(二)

    「趙姑娘,即然肯定了六大派被囚於萬安寺,下一步應該怎辦?」宋青書語氣不善的問道:「雖然你解釋過為甚麼要破壞霍都的計謀,但此事大大不利於妳蒙古帝國,妳不會後悔嗎?」

    「我趙敏通曉漢語,卻是不知道『後悔』兩字怎生寫!」趙敏凜然道:「我不想打破現今的均衡勢力,包括國與國之間,又或是我與霍都之間。宋少俠,我一定讓你救到令尊,全身而退。」

    「趙姑娘若是別無計謀,那不等於背叛了妳自己的國家嗎?」胡斐想了一想,又問。趙敏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之極,說道:「甚麼對國家好,甚麼對國家壞,我心裏有數,不用胡少俠擔心。」

    「但此事若然被人揭發,妳可能會以叛國罪被處刑!」經胡斐提醒,宋青書又說。

    「霍都和金輪法王費了好大功夫方能將六派高手擒住,若然在天子腳下讓人救走,霍都身為王子,金輪法王身為國師,兩人顏面何存?」胡斐與宋青書不同,他是關心趙敏會否因為此事而被連累:「至於韃子皇帝也必龍顏大怒,到時候下令徹查,趙姑娘可能會有危險。」

    趙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顯然她早已想到此著。宋青書一直對趙敏有所懷疑,此時忍不住說道:「我們雖係救人,但一班漢人在大都搞事,韃子皇帝如何能夠忍受?若他以此為攻擊南宋的藉口,卻又如何?」

    我和張無忌對望一眼,都覺此事不可不慮。宋青書繼續向趙敏進逼:「若然霍都奸計未能得逞,自然在韃子皇帝面前失寵。這時候趙姑娘和妳父兄乘時而起,會如何打落水狗?又會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?」

    趙敏一呆,轉念已明白宋青書繞了一大個彎子又在懷疑她,不禁為之氣結。我想了一想,也明白宋青書的意思了,便說:「趙姑娘剛才已講過她認為如今五分天下的形勢極佳,因此希望五國間能保持這力量均衡,她的父兄不會妄啟邊釁吧?宋大哥你過慮了!」

    「你以為我是好戰者嗎?」趙敏望了望我,然後對宋青書反唇相譏道:「為了效忠皇上我甚麼事也做得出來,只不過我不以為蒙古帝國統一中原是一件好 事。其實現在天下五分,我們蒙古帝國也已經很壯大,而且從與大清國和南宋貿易之中得到不少好處……蒙古人始終長於騎射,需要倚靠漢人的地方還多著;再者漢 人多於我蒙古人百倍,如今這情況已經有不少漢人嚷著把我們趕回大草原,萬一真的滅掉南宋,漢人群起反抗,屆時蒙古人只怕死無全屍。」

    「妳怕我們漢人?」我訝然問道。

    「漢人畢竟有數千年的文化,若非漢人皇帝和那些臣子不爭氣,百姓又膽小怕事,南宋不會如此積弱。我們沒必要趕狗入窮巷,逼得漢人走投無路,反過來噬我們一口……就以中原武林來講,高手比我們蒙古多出數十倍甚至數百倍,如果齊心合力,蒙古人只有吃不了兜著走!」

    宋青書和我對望一眼,都覺得趙敏的語氣有著一絲悲哀。

    趙敏一臉無奈的繼續說道:「這便是我多番強調如今形勢對我們蒙古帝國最是有利的原因──既在五國之中處於領頭位置,其餘四國也不致於聯合起來對付 我們。但霍都野心太大,卻又偏偏志大才疏,金輪法王亦只是一介武夫而矣,豈會明白這個形勢?打個比方,把擒住的六派高手全數殺死,中原武林確係元氣大傷, 但那緊隨而來的反抗和報復不是我們如今能夠承受的。再說到兩方一旦開戰,滅掉南宋並不困難,然而勢必驚動其餘三國,結盟相抗。怎麼說我們也不宜妄動,維持 這個現成的優勢才是正路。」

    「幸好趙姑娘不是男子,否則我中原就多災多難了!」聽了她這番說話,我由衷的讚嘆道。

    「即使是女子,我也幫我爹爹和皇上做事。」趙敏昂然道:「若給我多些時間少點制肘,一定會使蒙古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強大。」

    「好一個不知不覺!這就是所謂『溫水煮蛙』了?」我豎起了姆指明讚暗譏,胡斐和張無忌也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宋青書嘆了口氣,道:「如果真如姑娘所想,其餘四國如何能夠與蒙古匹敵?所謂各為其主,今日之事一旦辦完,救出六大派後我們又是敵人了!」

    趙敏當然明白宋青書的說話,神色有點落寞。張無忌道:「希望有日大宋和蒙古兩軍對畾,不要在沙場上和趙姑娘相見。」說著望了望舒樺,語氣不無規勸之意:「咱們明教教眾,唯一的使命便是恢復中華,與趙姑娘是注定了要對立的。」

    趙敏神色更是哀傷,但轉眼見已回復強悍,對我們說道:「現下我要策劃從玄冥二老手中奪回『十香軟筋散』及其解藥,聽玄冥二老口氣,絕不會輕易交出來,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怕還會招致殺身之禍……只有『偷』這一途徑了。」

    在酒樓聽玄冥二老談話,席間鹿杖客出言不遜,更說要污辱趙敏。趙敏若是和他們反臉,後果堪虞。

    胡斐說:「我們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,而且行事要快……在他們發現解藥被偷前救出眾人,否則他們一定加強防備,救人不成反賠上我們的性命。」

    論計謀,趙敏比我們男人更心思細密。張無忌、宋青書、舒樺本來也甚是聰明,但一個沒怎麼見過世面,一個對趙敏抱有成見,另一個則被感情沖昏了理 智,全都成不了大事。只餘下我和胡斐還能清醒,和趙敏商討對策。那三個人在旁邊聽著,張無忌還能間中提出意見;宋青書只是不斷提出質疑;舒樺更加只有痴痴 望著趙敏的份兒,令人側目。

    到得中夜,我執著英雄劍離開了客棧,在大街上閒逛。大都是國際都會,品流複雜之餘,生活非中原地區所能比擬,在這裏到了子時仍有許多人來來往往, 其中以外藉人士為多。我是現實世界進來的,以前也是夜貓子,但這三四年間習慣了早睡早起,此時在大都有另類的親切感,仿佛又回到了廿一世紀香港的旺角區。

    話雖如此,街上行人始終不多──就算未回家的都集中到幾種娛樂場所好像青樓和賭場。我信步來到一間酒坊,見店小二倚在門旁打瞌睡,而掌櫃則在櫃檯埋頭結算,裏面只有三兩酒客,一時酒興來了,便走進去。

    上到酒樓的二樓,在窗邊一張空著的桌子旁坐下,把英雄劍放到桌上,憑欄眺望街景,在長街旁邊兩排長杆上掛著的一串串大燈籠底下,感受到另一種的與 中原截然不同的繁華景象。我想這個金庸群俠世界也真厲害,將漢人、滿人和蒙古人的文化特色盡顯出來,就連現實世界中的民族村亦比它造作得多。然而正因這幾 個民族共存且俱屬國力強大,才會造成許多紛爭,互相攻伐,不但把江湖中人牽扯進權力鬥爭之中,一旦開戰,勢將生靈塗炭。

    我伸手捉摸著面前的桌子,心裏不其然想到這一桌一椅,一花一草,其實都是數據模擬出來,但在我手中卻是如此真實……這個世界裏頭的人也是一般情況,其實都是佛家的所謂「眼障」。

    儘管知道他們是NPC,我就是不願意見到他們受到傷害──若由得他們被戰火蹂躪,又於心何忍?所以一定要阻止蒙古和南宋又或者滿清開戰。

    二樓角落的一張桌子靜靜地坐了一個穿漢裝的少女,她一直背對著我,起初我也沒有為意。但過了半晌,見她仍在自斟自飲,便不禁多看了幾眼。那少女緩 緩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,又慢慢的提起酒壺把杯斟滿,每個動作也是那般優雅和端莊,但卻透著一種落寞之感。當然了,這種時候一個人獨酌,也不能稱為閒情 雅緻。

    況且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的現實世界,以一個如此仿真的模擬遊戲來說,古代的漢家姑娘獨自喝酒畢竟比較特別,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
    店小二在樓下睡著了,這種時候我又不想大叫大嚷破壞氣氛,因此也無人招呼。我提起英雄劍,走到那個姑娘的對面坐下,微笑著說道:「一個人飲酒沒有意思,不介意的話就讓在下陪姑娘對酌。」

    那女子把酒杯放到唇邊,視線剛好也投到我身上,兩人均是一呆。

    那少女「啊」的一聲站了起身,立即把我認出來:「易……易大哥?」

    我腦筋轉了一轉,這才想起她的名字來:「妳是……阿九?」

    當日在十二連環寨中救出來的小姑娘,輾轉隨我回到南京才分手的阿九,此刻就亭亭的站在我面前,大半年沒見,阿九出落得更是標緻可人,體態也比以前豐盈。這種年紀的女孩成長得特別快,再加上衣飾裝扮,與以前的鄰家少女模樣相比,幾乎換了個人似的。

    我們面對面的站著,然後一起開口問道:「你為甚麼會在這裏……」說到這裏,忍不住都笑了出來。

    我擺手示意她先坐下:「我有事情要辦,因此來到大都……反而是妳,怎麼會在這裏喝悶酒?」

    「我……我隨父母到大都做生意。他們沒時間陪我,我只一個人而矣。」阿九臉色沉了一沉,苦笑著道:「我怕以後再沒這種心情……大都或許是個好地方,在南京我也不能隨便走動呢!」

    我打趣道:「怎麼了?要是那樣,妳便在大都住下來吧!」

    阿九呆了一呆,低頭小聲說道:「我能夠選擇的話……」

    我沒聽清楚阿九說甚麼,見她這一次穿著服飾華麗,笑著說道:「妳果然是大家閨秀,當時我就猜妳出身非富則貴,若非如此也不會被『山東七霸』綁架。大都有許多壞人,滿街都是瞧不起漢人的蒙古韃子和無惡不作的番僧,妳爹娘怎會放心讓妳這樣的小姑娘獨個兒四處走?」

    「我實在受不住,想出來透一口氣。」阿九喃喃的說。我搖了搖頭笑,笑罵道:「受不住?受了爹娘的氣嗎?為人子女者應該……算了!我也是和妳一般,很明白妳的心情,只不過在古代畢竟是不同的,妳不要耍小性兒吧!」

    阿九淡然一笑,在桌上取過另一只酒杯給我斟酒,說道:「易大哥,我來敬你一杯……在大都竟能和故人相遇,也算是一種緣份,只怕以後也沒有這種機會了。」

    我接過了酒杯,笑道:「妳住南京吧!我也是啊!就大功坊……雖然妳是千金小姐,要見上一面也不會太難,將來回到金陵,我和妳出城遊玩,好不好?」 阿九怔怔的望著我,好一會才微微點頭,我又繼續道:「前次救了妳之後,要妳陪我東奔西走,之後更受重傷反要妳來照顧,實在很過意不去。想來那次若非被惡人 打傷,我原是要到大都的,結果兜兜轉轉,我們還是在這兒重逢,或許妳說得對,這是緣份吧!」

    阿九道:「能夠照顧易大哥是阿九的福份,易大哥忘了嗎?是你從惡人手上救了我的!大恩大德,此生難報!來,我再敬易大哥一杯!」

    我又喝了兩杯水酒,笑問:「妳怎麼變得如此感性?」

    阿九笑著搖頭,問我道:「不知道藍教主和洪先生是否陪易大哥你來大都?」

    「洪勝海留在南京,至於藍鳳凰,我也好久沒見她了。」我嘆了口氣,心中有點難過:「雖然總覺得對不起她,但沒有了她我的日子也是這麼過……偶然想起,也算是一種回憶吧!不過我三弟卻在這裏!」

    「胡三哥嗎?」阿九「啊」的一聲說道:「很令人懷念呢!那段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了。」

    「人要向前望才對啊!妳不懂武功,待日子太平些,我們再一起闖蕩江湖。」

    阿九又是一笑,不置可否。這時候店小二走上來東張西望,我們又向他要了兩壺水酒,及一碟鹹花生,談了有半個時辰仍未覺滿足。

    我又喝了一杯,聽得樓梯聲響,有兩個人走上二樓,看到我們兩人後便垂手而立。阿九說:「這兩人是我家僕,當初議好這時候來接我的。」

    我嘆了一口氣,心中有點依依。雖然我跟阿九並非很熟悉,但在江湖上奔波了這一陣子,尤其六派失陷敵手,深恐中原正道勢力從此一闕不振的我精神之緊張簡直難以形容。如今和阿九聚舊,卻是與江湖無關,因此使我得到了短暫的鬆弛。

    「易大哥,今日一別,不知何日再能相見……」我們二人出得酒坊,心裏頭都有種「他鄉遇故知」的感覺,份外覺得不捨。我想要送阿九回客棧,阿九以有隨從保護為理由拒絕了我,說道:「易大哥,希望你經常會記起阿九。」

    我有點慚愧,事實上以往我會不斷想起瑱琦、焦宛兒,也會想起侍劍、木婉清,甚至想起藍鳳凰,但阿九在我四年多的江湖生涯中只一個過客,又怎會放在心上?

    我以笑掩飾,問道:「如果妳不介意,明天我再陪妳?」

    「不!明天一早我便隨爹娘回家。」阿九連忙搖頭,對我說道:「易大哥你保重了。」

    我很是失望,但轉念一想,自己也有許多事情要辦,未必能夠陪她。便點頭說道:「阿九,緣份這回事好奇妙……在茫茫人海之中能夠相遇是緣,對面不相識也是緣,而我們能夠相遇而且相知,妳我都要相信,這就是緣份。」

    阿九低著頭,嗯了一聲。我沒有察覺到她的肩頭在顫抖,悠悠說道:「這一次……我一定會記得阿九的,永遠都會記得。」

    阿九向我盈盈施禮:「阿九也不會忘記易大哥。」然後轉身就走,兩名家丁也跟在她後面走了。

    「阿九這姑娘……心裏面一定有些難過的心事。」我望著他們消失在黑暗之中,不禁緩緩搖頭:「她好像有甚麼事情想說,真是『家家有本難念經』!」

    回到住處,眾人仍未入睡,都在收拾行裝。原來趙敏為了方便大家行事,決定明天另覓地方落腳。趙敏打算在城西萬安寺附近租一座宅子,這叫做「入虎穴 得虎子」,方便查深萬安寺虛實,也大有「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」的味道。趙敏不知道我身上有許多銀兩,這次是她自掏腰包,我也省回幾十兩銀子。

    我見胡斐打算就寢,便到鄰房找張無忌,見他又在讀那本《王難姑毒經》,便問道:「你不是說書上並沒有『十香軟筋散』的解藥配方?」

    張無忌掩卷說道:「解藥配方是沒有,我在研究『十香軟筋散』發作時的徵狀。」

    我好奇問:「有甚麼用?」

    「剛才你說到外面散步,我和趙姑娘又議了一條……搶得解藥是現在首要辦成的,我打算引玄冥二老拿出解藥。」

    「怎個引法?」我聽出點新意來,追問道。

    「據趙姑娘所說,那毒藥和解藥是由玄冥二老分掌,一個管毒藥,一個管解藥,而且經常輪流掌管。」張無忌說的我也從趙敏口中得知,旁邊的宋青書揶揄 著說:「這位郡主娘娘心計之工,尋常男子及她不上。我們此刻想偷盜解藥,就不知是找鹿杖客好呢,還是找鶴筆翁好。而且,聽說毒藥和解藥氣味顏色全然一般無 異,若非掌藥之人知曉,旁人去偷解藥,說不定反而偷了毒藥。」

    張無忌點頭道:「那十香軟筋散另有一個厲害處,中了此毒後,筋萎骨軟,自是不在話下,倘若未解毒前再服毒藥,就算只有一點兒粉末,也是立時血逆氣絕,無藥可救。」

    我吐了吐舌頭:「如此說來,解藥是萬萬不能偷錯的。若真無辦法,我們只管把玄冥二老身上的藥偷來,找一個崑崙派的傢伙,好像甚麼西華子來試上一試,哪一種藥整死了他,便是毒藥了。」此話雖是講笑,但若毒死了西華子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慚愧。

    張無忌笑了笑,說道:「我代表明教出手救他們,絕不能害一個六派弟子,否則便不能達到『化干伐為玉帛』的目標了。再者,說不定咱們辛辛苦苦偷來的兩種都是毒藥。」

    宋青書在旁邊聽了許久,不耐煩的問道:「那怎辦?」

    「如果我能夠讓玄冥二老以為有人中了這十香軟筋散的毒,而那個人是必需要救的話,他們一定會拿出解藥的!」張無忌對我們解釋說:「所以我們有兩件事要辦:第一,模擬出十香軟筋散的毒性,第二便是找到下毒對象並覓機會落手。」

    「例如是玄冥二老的其中一人?」我很是興奮,提出了自己的意見:「又或者是霍都!他們的榮華富貴都著落到霍都身上,萬一霍都中毒,他們會毫不猶疑的拿出解藥來。」

    「對著老江湖哪有這麼容易下毒?若非十香軟筋散太過厲害,再加上六派高手從光明頂鎩羽而歸,士氣委靡,也想像不到竟有人敢向他們下手……他們是不會如此容易中招的。」宋青書搖頭說道:「如今在大都裏面,玄冥二老是當世高手,又具江湖經驗,我們要接近他們也難!」

    「只要仔細尋找的話,機會一定有。」張無忌說:「問題是能否騙得過他們。」

    我說:「江湖中人應該光明正大的解決紛爭,但今次係蒙古韃子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在先,不能怪我們啊!」說到這裏,想起藍鳳凰經常為用毒辦護,不禁 暗自好笑。又想張無忌看了那本《王難姑毒經》,製毒功夫是有了,下毒本領卻學不來,此時此刻,若有藍鳳凰或者程靈素在身邊,必定容易得多。

    「先決條件是做出令他以為是十香軟筋散的毒藥。」宋青書似乎回復了他的精明幹練,說:「此事卻也太難!你們都知道,『十香軟筋散』和『悲酥清風』被喻為西域兩大奇藥,怎會那麼容易被模仿?」

    「交給無忌吧!畢竟他得到了胡青牛和王難姑夫婦的真傳!」我豎起姆指讚道。

    「很好!這裏面記戴了一種奇毒,叫做『一日冚包散』。」張無忌揭開《王難姑毒經》,指著其中一條說:「它是用七種不同的毒蟲,再加上少量鶴頂紅提煉而成,也是無色無味,若是服了『一日冚包散』,一日之內會武功全失,經脈逆流胡思亂想,以致走火入魔而死。」

    我呆了一呆,心想這世上哪有如此奇怪的藥名,也湊過去細看。張無忌繼續說道:「此藥勝在無色無味,卻是殺人的毒藥,服用之後過不了十二個時辰。最 先一個時辰的徵狀跟中了十香軟筋散很相似,但之後便會逐漸轉壞,先是經脈大亂,繼而神智不清……這時候大約會被揭發,但我們爭取到一個時辰已經足夠了。」

    「無忌此言甚是。」我點了點頭,贊成他的意見:「玄冥二老是師兄弟,看來感情不錯,雖然服了十香軟筋散之後,並不需要急著解毒,但想他們不會慢慢研究……只要他們一拿出解藥,我們便出手搶奪!」

    被囚禁的六派高手包括了武當五俠,宋青書當然焦急:「好!那麼你負責配製解藥!我和阿一便去打探玄冥二老和霍都行蹤,找出機會下手!我想還是霍都比較容易對付!」

    我們又議了一會,決定明天大家遷到萬安寺附近,立即加緊步伐,一方面由張無忌趕製毒藥,一方面調查玄冥二老和霍都行蹤,互相配合。六派人士中了十香軟筋散有一個月以上,遲了解毒不知會有甚麼副作用。

    我離開張無忌及宋青書的房間,在走廊上遇到趙敏,她站在我和胡斐房間前面,舉起右手正要扣門,笑說道:「趙姑娘要找我還是要找胡斐?」

    「當然是找你啦!」趙敏笑了一下,走到我的面前:「易公子,我知道你們一直疑心於我,所謂漢蒙不兩立,你們對我這個番邦女子是看不上眼。但易公子是明白人,此事過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忙。」

    「甚麼事?」我有點不解。

    「確認了六派人士囚禁在萬安寺,也知道他們所中之毒是十香軟筋散,明天開始我們有得忙了。」趙敏抬頭望著我說:「此事過後,我們沒了共同目標,可 能又會變成敵人,莫說你們一心抗蒙,就是我也得聽從皇命行事……如果真有這麼一日,我認為應該再次共同努力,轉危為機。」

    我在考慮趙敏的說話,她又說道:「我對你們說過了吧!如今這個局勢我很滿意,五國之中尤其以我蒙古帝國最強大……我知道你們高喊『還我河山』,一 心要把我們趕走。此事我也和張公子談過,他卻說抗蒙是明教的使命。我知道你們是好人,比起甚麼金輪法王、成昆甚至鹿杖客、鶴筆翁都來得要忠義,但我們各為 其主,想要親近亦不可能。易公子並非任何一派,對我這個蒙古女子不見得有歧視和反感,我是感覺得到的,我想你將來能夠與我一同努力,化解中原人士對我們蒙 古人的敵對態度。」

    趙敏說了許久,我才明白她要求我做的是這麼一回事。我是個現代人,對蒙古本來就不太反感,不過投入到這個屬於古代的武俠遊戲世界,還是呼叫「驅除胡虜」比較正統。但趙敏說得如此誠懇,我自己也深覺若五國能夠安於現狀,不妄敫邊釁的話,對百姓是最好的。

    趙敏畢竟是個唇紅齒白、如花似玉的可人兒,近距離之下直接感受到她的體香,我心中不禁蕩了一蕩,忙笑道:「妳這樣一個美貌姑娘對我作出請求,我又怎能拒絕?若然這是妳的真心話,我也能接受妳的構思。講到誠意,趙姑娘也得做點事情給我看啊!」

    「我會!」趙敏斬釘截鐵的說道:「易公子將來必定能夠在江湖有一番作為,只要你肯答應出力,我就安心了。此事一經解決,我會乘勢剷除霍都和金輪法王的勢力,然後解散我手下的江湖中人,在武林層面上首先消除不必要的紛爭。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。」

    「本來就是妳在搞鬼嘛!當日英雄宴的事妳這個郡主也有份參與!只要妳抽身而退,我也會在中原斡旋。不過我說呢,趙姑娘突然有這個決定,是否有甚麼原因?」

    趙敏臉上一紅,含糊其辭的道:「沒甚麼……你也見到,我方武士盡是玄冥二老之流,著實惹人討厭。」

    「若然漢蒙衝突真的能夠消除,或許小舒便能夠跟妳共偕連理,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

    趙敏瞪大了眼:「甚麼?」

    「小舒啊!我們都看得出他已拜倒在妳石榴裙下,但因為妳是蒙古女子而不太贊成。如果在大是大非上我們沒有對立,無忌和宋大哥便沒話說了。」

    「張公子也這麼說嗎?」趙敏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。

    「妳怎麼了?」我有點詫異,問道:「別說我多心,妳好端端的想要搞好漢蒙關係,絕非明白甚麼世界大同的道理吧?妳的真正原因是甚麼?不就是小舒他……」

    「和他無關!」趙敏第一時間打斷我的話頭:「我知道他喜歡我,但我絕不會喜歡他的!我喜歡的男人是……」趙敏說到這裏,突然住口,一雙妙目望著我身後。

    我回頭看去,只見臉色灰敗的舒樺不知何時來到我後面。

    第二朝,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去到萬安寺附近,那裏有一座空置的大宅,趙敏找出宅子的主人向他租下來,用來作為營救六派弟子的指揮中心。

    昨晚因為舒樺突然出現,結果我仍不知道趙敏喜歡的男人是誰──或許是張無忌,因為原著也似乎是這麼說。

    經過一整天的監視,我們確認了早晚兩次運送糧食的時間,並寺外佈防情形。無論前門後門,最少各有十二名蒙古武士暗中把守,據趙敏所說人數比平常加倍。這十二名蒙古武士躲在暗處,但會定時在寺外巡察,因此被我們發現。

    照我們估計,這些武士精通布庫,也就是蒙古摔交,雖然稱不上武林高手,但壯碩敏矯健,若給他們纏上,一時三刻沒那容易擺脫。

    我和胡斐伏在一塊大石後面,隔老遠盯著萬安寺前門,便是這天晚上我倆的職責。我和胡斐一組,宋青書和張無忌一組,趙敏和舒樺一組,早午晚輪流休息,其餘兩組分別監視萬安寺的前、後門。

    「大哥。」

    「甚麼事!」我轉過身來,坐在石後揉著雙眼:「你給我好好看著,我小休一會。」

    「知道了。」胡斐笑了一下,一邊望著萬安寺一邊說:「我們至今仍可以相信趙姑娘,但我們這合作關係能夠去到甚麼時候?」

    「啊?」胡斐的問題恰如昨晚趙敏跟我說的,我搖頭說道:「你又擔心甚麼?」

    「我只知道拯救六派高手一事,我們自個兒做不了,與趙姑娘合作卻處於被動狀態。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,每一個變數都不得不小心應付,而一切卻盡在趙敏掌握之中。」

    我嗯了一聲:「還是那一句,你怕趙敏賣了我們。」

    胡斐苦笑道:「如今當然不會……霍都一垮台,就不是那麼說了。」

    「三弟,我對趙敏的看法跟你不一樣。我相信她……就算有朝一日我們要敵對,也是以後的事。趙敏之所以如此出色,是因為她的有男子氣概,說一不二,救出六派高手,無論霍都如何,她一定會送我們離開大都。」

    胡斐聳了聳肩,不置可否。他有一個好處,對我的說話無論認同與否,少有跟我爭辯。

    「我們要與她作出最大的配合,」我站了起來,說:「當然也不能光等她指示,我也要做點功夫……三弟,你在這裏守著,我進去萬安寺一趟。」

    「大哥,你……」胡斐張大了口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「只是幾十個蒙古武士,我還不放在眼內!」我豎起娒指指住自己,笑道:「雖然要防寺內另有高手,但我也不是省的燈,你大哥武功非昔日可比,尋常武人非我對手!」

    「大哥已算是江湖中的好手,但我們的敵人可是包括玄冥二老啊!」

    「若論當世高手,玄冥二老也算得上其中一二,但我不怕他。」我望著看似無人的寺門,說道: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我多少次以弱勝強,若是膽怯退縮,又能取得成就。」

    「我跟你入去。」

    我拍著胡斐肩頭,說道:「不!人多反而累事,且我需要你在外面繼續監視,還有隨時支援我。」

    胡斐無奈點頭,我看準四個蒙古武士在寺門前交頭接耳,一時疏忽的機會,摸黑竄了出去。

    我的輕功「上天梯」和內功「混元勁」均以練到Level10。上天梯在輕功層次中只算中上程度,遠不如武當派的梯雲蹤等等,所以我的輕功其實並不 算高,不過也足夠讓我在漆黑的環境底下來去自如。我每一步均跨出老遠而且落地無聲,迅即來到萬安寺圍牆外面,並沒有驚動遠處的四個蒙古武士。

    我緣著外牆遊了上去,翻身上了牆頭,極目望去,早已適應了黑暗的雙眼仍能把沒有絲毫燈火的廣場看得一清二楚。萬安寺本是座佛寺,遠處有著兩座寶殿,與及一座十三層高的佛塔,殿前這一大片廣場無遮無掩,雖在漆黑中卻不敢貿然闖過去。

    「沒理由這麼容易……萬安寺真如趙敏說囚著六派高手,一定有高手把守,且機關重重。」我覺得這片廣場雖然看似空無一人,其實正被人嚴密監視著,或 許是高塔那邊,或許是牆角暗處。我蹲在牆頭上,可謂進退不得,既在胡斐面前拍匈口說要進去「得虎子」,若不走一轉便回去這個做大哥的顏面何存?

    正自煩惱間,忽有一只黑貓躍上了牆頭。我腦筋一轉,兵行險著,陡地伸手便抓住那只貓的頭顱,手臂一揮,便將之用力擲出去。

    那只黑貓剛才被我抓住嘴臉,想叫也叫不出來,此時一脫身,在半空中扭腰已是四腳向下,邊尖叫邊安安穩穩的落到離圍牆兩丈開外地上。我立即貼著牆頭伏了下來,果然看見在暗處有兩人撲了出來,手中暗器接連打出,把那只黑貓釘在地上。

    那兩人來到近處,當他們發覺被殺的只是一頭黑貓,似乎有點意外。在正門看守的蒙古武士都跑過來,那兩人身份地位顯然較高,而且看其手法是會武的江湖中人,許便是霍都招收的武林人士。

    單憑那兩手暗器,我不知道對方武功有多高,因此大氣也不敢呼出一口,惟恐驚動他們。就算這兩人武功只是一般,我也不想驚動任何人,正如胡斐所言,玄冥二老可能在裏面。雖說今時今日我也不怕再見到他們,但是二老功力仍遠在我之上.犯不著自找麻煩。

    那兩人指示了兩句,便向高塔那邊走去。兩個古武士清理那黑貓的屍體,又回到正門去看守。我不知道這個廣場還有多少人監視著,只得緣著牆頭緩緩移動,好不容易去到角落處,那裏種有不少參天古樹,可供掩護。

    我從牆頭躍到一株大樹的樹枝上,藏身於枝葉間。其實以我的身法和速度,或許不用太過擔心,即便有人監視亦未必能捕捉到我的動作。但我看到自己一身白衣,想來也不適合黑夜行動,深悔沒有多加考慮便疏忽行事。

    但到了此時,我唯有勇往直前。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,不出所料,果然讓我發現另有兩人藏身在兩株大樹之間,兩人或蹲或坐,目光如炬的盯著廣場。如果剛才我大意闖進去,此刻已經與寺內武士大打出手,打草驚蛇。

    我靜靜等待,見風動葉落,使出上天梯輕功,借風聲掩護躍過兩人頭頂,到了另一株樹的樹頂,伺機再行,過了好一會,終於來到其中一座寶殿旁邊。

    前後兩座寶殿,前面的一座樓高數層,看來是大雄寶殿;後面一座只有兩層高,本來應是和尚住處。而那個十三層高的寶塔就在後面一座大殿旁邊。我從大 雄寶殿的側門閃身而入,那寺內房舍眾多,規模極大。在建築物內要藏身和避過耳目,相對之下是容易得多,雖然來回共有四五隊負責巡邏的蒙古武士,也都給我輕 易避開,反正我主要在橫樑上行走,地面的武士要發覺我的蹤跡是甭想了。

    「喂!你別躲懶,待會給那兩個老傢伙發覺,不打你一頓才怪!」

    正當我來到大雄寶殿的正殿時,忽然聽到下面有說話聲音,忙躲到橫樑上一條木柱後面,側耳細聽。

    「我知道,前天巴特爾才被打折了腿。」另外一人打了個呵欠,才說。

    「如今有人狐假虎威,我們要打醒十二分精神!先前法王雖目中無人,可也不會如此折磨手足……剛才唯悟打死了一只黑貓,跟那老色鬼說了一句,讓他罵個狗血淋頭。」

    「李唯悟嗎?他一手『漫天花雨』的暗器竟拿來打貓?」

    「對!可憐那只貓不過跑到廣場上去,被『雨花針』射成刺猬!哈哈!」

    我忍住了笑,心想他們口中兩個老傢伙應當便是玄冥二老,尤其那個「老色鬼」不是鹿杖客是誰?胡斐果然沒想錯,二老親自坐陣,看守著這萬安寺,要救人著實不易。不過我們既要取得十香軟筋散的解藥,與玄冥二老的衝突是這數天內的事,不能避免。

    「唉!這兩個老傢伙厚顏無恥,只拿我們出氣,對蒙古武士,哪怕是看門的幾個都堆起笑臉……大家同是漢人,做得也太絕了!」

    「算了吧!我們幹這勾當,早就把祖宗都賣了,我們何嘗不是這般下作?你要拿他們兩人和寶塔上的英雄好漢相比?」

    「嘿嘿!好人哪有好報?六派高手將來定必命喪大都,那兩個老傢伙就飛黃騰達!」

    「別說了!沒報應最好!有的話我們走得掉嗎?」

    「這……不知道啊!舉頭三尺有神明,許是時辰未到……」

    我心中為這些替蒙古人辦事的漢人感到難過,雖說為虎作倀,出買民族尊嚴,其實內心何其痛苦?但我並非為了感興而來,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,六派高手大概被囚於那座高塔之上。

    我待兩人走出殿外,便即躍下,摸黑向後面的高塔走去。不料離塔尚有二十餘丈,便見塔上人影綽綽,每一層中都有人來回巡查,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著。

    「此塔守衛既如此嚴密,少林、武當各派人眾必是囚禁在內。」趙敏只知道他們被囚萬安寺,如今在情報上算是有所得著,已不枉此行:「敵方戒備森嚴, 有了解藥也要費一番功夫方能接近眾人……如能暗中行事固然是好,否則要聯絡中原群雄,大舉進攻萬安寺,護送各人離開大都。但此事鬧得越大,於趙敏越是不 利,到頭來可能連她也保不了我們。」

    既然不能接近寶塔,我便想離開。可就在這時,忽然看見有兩個人從寶塔出來,向我這邊接近,我身處前後兩座寶殿中間,離前面那座大雄寶殿尚遠,唯有使出輕功奔進那座兩層高的後殿裏。

    我闖進殿中,裏面燈火全無,立即閃身走到一尊佛像後面,才一蹲下,殿內已是一片通明,那兩人走進來把燈都點著了。

    我心中惴惴,聽得一人說道:「天氣好冷!那高塔連個火盤都沒有!」

    「嘿!對他們也不用太好!剛才我叫李唯悟到那裏給我替更,我倆來這邊勒火堆喝一杯!」

    「哈哈!這時候有個女人就更好!」

    「師哥,這種天氣,打死我也不脫衣裳!」

    另一人哈哈大笑聲中,我的心裏冷了一大截,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,竟給我撞見玄冥二老。

    鹿杖各哈哈一笑,繼續說道:「這時候有個美人兒擁在懷內,才真個溫暖!來人吶!」聽得他叫喚,我忙把身子又縮了一縮,往神像後面擠去。

    「到後面生盤炭火,再燒一盤水。」

    「給我預備好酒好菜!」

    「師弟,你說那個峨嵋派姓周的姑娘……嘖嘖,若非霍都看中了他,我立即便要把她抓來『取暖』!」

    「嘿嘿,師哥是死性不改,滅絕老尼要跟你拼命!」

    「老尼姑年紀是大了一點,不對我的胃口。」

    「昔年『武林四大淫賊』,田伯光、雲中鶴、歐陽克……怎及得上鹿杖客?」

    「哈哈!『長江後浪推前浪.一代新人勝舊人』,霍都那小子貪花好色,不過他有王子身份,用不著採花罷了!哼哼!不但想把郡主娶過門,連那姓周的丫頭都咬住不放……還有他這個計劃,也是在這個『色』字頭上……」

    「講開這個陰謀,霍都真是心狠手辣!師哥,我認為行得通嗎?」

    「行是一定能夠行得通!他只是要挑開戰端的話,南宋皇帝再沒用也咽不下這一口氣。至於奪權……呵呵!那要看他的做化了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這一注押得對不對?」

    「你指背叛郡主?」鹿杖客的聲音說道:「先前已跟妳說過啦!郡主再雄心萬丈,不過也是個郡主,霍都便不同,如今身份已是王子,如果我們能夠把他推上皇位,到時候榮華富貴、高官厚祿便享之不盡。這一注以小賻大,押得對極!」

    「嗯……只要霍都此計得逞,大都就要變天了!我們也要好好出力。」

    我聽著他們兩人的說話聲逐漸遠去,心中才放下心頭大石。

    我小心翼翼離開寶殿,在外面找著一輛大車,認得是用來運送糧食的,便躲到車底。

    到得東方發白,有人走到車上,駕著大車離開萬安寺,在寺門前與蒙古武士打了招呼,大車便遠離了險地。

    我見四下無人,暗中放開雙手,滾到地上來,大車上的人絲毫不覺,把車越駛越遠。

    當我回到萬安寺正門不遠處,胡斐用來藏身的大石附近時,隔老遠便見到趙敏和舒樺也在那兒,三人皆是大喜,我說道:「先不要監視萬安寺,我們立即回去商議。」

    趙敏看出我神色凝重,便點頭答應:「胡少俠,你到後門那邊去找張公子、宋少俠,大家回到住處集合。」

    胡斐得令,立即便走。

    未完.待續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imebo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