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群俠傳.第二十六章之情之為物(二)

    我和趙敏趕往驛館,希望帶走原來竟是南宋公主的阿九。周芷若和汪琳聽我簡單說了阿九的事情,也都願意幫忙,我們一行四人便朝驛館那邊走去。

    驛館的守備比昨晚要強許多。我想是因為阿九為防類似霍都的事情發生,所以吩咐屬下加強戒備,又或者因為知道萬安寺那邊出了大事。但這些傢伙又如何能把我難倒?周芷若和汪琳在驛館附近把風,我和趙敏輕易便到二樓,照舊從窗子穿了進去。

    憑著記憶我摸到了阿九房間外面,由趙敏出手,發射暗器打倒了兩個侍衛,輕而易舉的推門進去。

    「誰?」第一時間發覺的是一個侍婢模樣的少女,我英雄劍連鞘架在她的頸上,喝道:「不想死便給我噤聲!」

    阿九坐在妝台前面,聞聲拿起桌上長劍,當她看見我的時候,卻呆住了不懂說話。

    「昨晚才見過,有甚麼好意外?」我笑道。

    「不!就是因為……所以我沒想到你會來看我,放開我的宮女吧!這位是……」

    「是……我的同伴!」我收起英雄劍說道。

    趙敏回到大都後一直跟著我們,因此沒機會和阿九見面。只見她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,神色很是古怪。我抓了抓頭髮,不甚明白。

    「易大哥,外面情況很混亂,是不是你幹了甚麼?」

    「我說過我要做大事,如今總算成功了一半,立即就要離開大都,」我上前望阿九說道:「妳跟我走!」

    「為甚麼?」阿九吃了一驚,搖頭道:「我身為大宋公主,為了和親而來,絕不能一走了之……若是這樣落荒而逃,必會挑起兩國紛爭!」

    「不要再拖拖拉拉了!」我捉住阿九的手,道:「昨晚我曾跟妳說過,妳應該得到幸福,我一定會帶妳離開這裏!何況妳不走,有可能被我們的事情連累……到時候兩國還是要開戰的!」

    阿九一雙清澄的眼睛望著我,眼神充滿了各種訊息,感激、歡喜、害怕、猶疑、愛意、迷茫兼而有之,激情更漸漸蓋過其他:「易大哥……你真的如此為阿九?」

    「呃……甚麼?」

    「只要我倆……只要有幸福,即使犧牲一切也在所不計?」

    「呀……人有時候應該自私一點……」為了說服阿九,我這樣回答,而且也是我一貫的立場。不過我總覺得阿九誤會了我的意思。

    阿九底低頭弄著衣角,正當我感到不耐煩,阿九抬頭說道:「好!阿九跟易大哥走!」

    我心中一陣輕鬆,剛想道一聲好,阿九繼續說道:「就算天涯海角,阿九也會陪著易大哥……只要留在易大哥身邊,家、國和父王阿九都不要了!」

    我嚇了一跳,低頭望著阿九。阿九雙眼泛著淚光,臉色發白,輕輕咬著下唇……那番說話不但對我造成震撼,就連阿九自己也迷迷糊糊的。但她語氣堅定,明顯已下了決心,放棄一切「跟」著我了。

    我要她「跟」我走,只是「跟」我離開大都,阿九大概以為「跟」著我,意思是「跟」我共諧連理。

    這個誤會太大了,但是我沒時間再解釋,只好嘆了口氣,拉著阿九便走。外面的侍衛聽到動靜,趕來阻止,被我和趙敏三拳兩腳打得落花流水。

    出了驛館,周芷若第一時間迎上來,說道:「東門那邊殺聲震天,形勢似乎不妙。我師父派來黃師姊,要我們先到東門助戰!」

    我看見有數面之緣的黃獻芳,說道:「滅絕師太還是以大局為重,我們也快點趕去吧!」

    我們六人向城東疾走,阿九略懂輕功,倒也能夠跟住我們的速度,只是稍稍落後而矣。

    我想回身幫阿九一把,趙敏卻與我並肩而行,笑道:「好飄亮的小妮子。」

    「啊?」我被趙敏一逼,無法停下腳步。

    「想不到你還喜歡幼齒,看她只有十六、七歲?」

    「妳……少囉唆。」

    「我就說為甚麼定要救公主,原來是起了色心。」

    看見趙敏的神色,我猛然醒悟,她倆在驛館對望的玄機。美貌的女孩子總是互相妒忌,除非肯定自己比對方美吧!說到美貌,我所認識的女孩子中首推儀琳 和木婉清,而阿九和趙敏的姿色亦不比兩人差多少。趙敏固然對阿九有點敵意,阿九看穿趙敏男裝底下的美貌,心中亦不是味兒。

    趙敏又搖頭晃腦的唸道:「所謂窈窕淑女,君子好……」

    「妳這番邦女子知道關睢的意思?」我打斷了趙敏的話,問道:「妳呢?當日在客棧妳曾說不喜歡小舒,那妳真正的意中人是?」

    想不到趙敏竟也會臉紅,啐了我一口便追上前面的周芷若。我回頭拉住開始氣喘的阿九,輕輕托住她後腰,展開上天的心法,剎那間便超前了。

    路上遇到零零星星的蒙古兵,轉入城東時便看見一隊一隊的士兵,或十數人、或數十人,全都抖擻精神,浩浩蕩蕩的東門開去。我和趙敏對望一眼,心知不 妙,盡管精兵尚未到達,但城中守軍正在集結,如果不能盡早打開城門,被蒙古鐵騎在城門外佈陣,屆時若不投降,只有死路一條。

    「我們部署已算周詳,事到如今一切只有聽天由命。」趙敏邊走邊說。

    「計劃周詳?我們只是在可能的情況下做到最好……時間不足、人手不夠,許多步驟根本無法顧及,就像沒有控制城門……數百英雄好漢,不能毀於我手!」

    當我們轉入城門前面的一條大街,隔老遠已見城門前黑壓壓的滿是人頭,分不清敵我。而我們附近還有六派弟子被官兵圍住砍殺的,不少已被殺死在地,當 然蒙古兵的屍首就更多了。這並不值得慶祝,因為六派弟子武功較一般士兵要高,自然可以給予他們重創。只是每殺死十個蒙古士兵便要犧牲一個六派弟子的話,我 們這邊死盡死絕,蒙古軍隊也不過去了十分之一,談不上甚麼重大亡傷。更何況對我們來說,一個中原武人也不想喪失?

    「去救他們!」我指揮周芷若道:「把被分割圍攻的人都集合到一處!」

    被圍攻的人中也有峨嵋弟子,周芷若、汪琳等立即答應,仗劍衝了上去。阿九從來沒有親眼目睹大規模廝殺,這驚呆了不懂反應。我左手抱著她,右手握著 英雄劍,遇有蒙古兵便了結他的性命,隨手已殺了二十多人。來到群俠世界,打鬥之中殺傷人命在所難免,尤其經過山東連環寨一役,我消滅的NPC更不計其數。

    雖然我已稱得上殺人如麻,但每次看見有人死於我手,也是心驚膽戰。因為NPC們實在太像真了,那慘叫聲、那鮮血、那感覺都和真人一模一樣。我並不覺得自己在玩遊戲,反而有種真正的殺人感覺──既然有把他們當朋友、情人的心理準備,又怎會視他們為單純的NPC?

    雖然只是對白也沒有的蒙古士兵,數百人、數千人分不清樣貌、記不住身份,卻也是完整高AI的NPC,設定一點不馬虎。他們不但有自己的名字、有自 己的思想,還有自己的生活、自己的家人。我殺死他們的時候,不但有殺人的不安、恐怖、驚懼和內疚,同時也背負著破壞一個家庭、殺死別人父母子女的罪責。

    難怪有人說,戰爭使人瘋狂,多善良的人上了戰場,也會變成冷血。為了掩飾殺人的恐懼感,只有殺死更多的人……我也開始失去控制了。

    轉眼間我又砍翻了數個蒙古兵,阿九在旁邊看著我,眼神中有點懼意,我卻無暇理會,長劍一送,進了另一個蒙古士兵的心臟。兩個蒙古兵發一聲喊,轉身便逃,我衝上前去,一劍削去其中一人的腦袋,反手一劍已刺到另外一人的背心。

    叮的一聲,我的英雄劍被挑開,我冷靜了些,這才發現是趙敏擋開了我的一劍。

    「你要自衛殺人?」趙敏冷冷問道:「還是在屠殺呀?」

    我哼了一聲,自知理虧,強說道:「反正他們會去而復來。」

    周芷若、汪琳等各自救了數人,聚集到一起也有三十來人。他們的武功都只一般,然而聚在一起,比起許多蒙古兵還是要強一點,向城門那邊推進也就更快捷。

    「趙姑娘,妳估量蒙古精兵到達城外沒有?」我和趙敏已經討論過蒙古鐵騎的問題,既然他們在空曠之地比起大街小巷更能發揮,便不會進城來進行追擊,必定分兵在城外決戰,只派部分兵力協助城中守軍守衛皇宮及進行圍剿。

    「難說,我以為就算能夠趕到,也只是先頭部隊。」趙敏說著,從懷中取出一支響箭,將之射上半空,發出好大的嗚嗚聲。我嚇了一跳,心想她不會安排甚麼陷阱吧!卻見她坦然地跟在我旁邊,似乎一點也不在意。這趙敏詭計多端,我永遠無法猜透她的心思。

    來到城門前面,大街上塞滿了人,只怕有上千之眾,還未計算地上的死體。其中漢人和蒙古人大約各佔一半,但蒙古士兵陸續有來,中原群雄卻買少見少。我望了地上一眼,約略估計,單在這兒已死了上百名各派弟子,幾乎全都是被城頭射下的箭所射死。

    沒錯,這時箭如雨下,我們要防範頭頂比對抗蒙古士兵還要困難。畢竟這裏地方狹窄,加上我們氣力仍足,一時三刻仍佔上風。但蒙古人精於騎射,那些箭勢道又猛、準頭又好,武功稍遜的無法開箭雨,便給一支支又長又鋒利的大箭釘在地上。

    我衝過混戰的人群,看來到箭雨不到的城門門洞裏面,看見幾個名宿正合力向城門推掌。以六派高手而論,功力達到500點上下的也有十餘人,少林三大 神僧、武當五俠、全真六子、崑崙掌門均是掌力雄厚,一般木門土牆只需一掌便即崩塌。然而這道城門既厚又實,即使並非鐵鑄,一時三刻也妄想能破壞它。至於一 眾高手功力尚未回復十足,何太沖、丘處機等被喬峰所傷,武當五俠更被那來歷不明的日本和尚重創,更無法合力打破這道尺厚的木門。

    我正自煩惱,忽聞城樓上傳來陣陣喊殺聲,彷彿上面也開打了。這城頭足有數層樓高,但以武當派輕功梯雲蹤,尚有其餘各派的絕頂輕功,要攻上城樓亦非難事,奈何蒙古韃子的強弓勁弩把我們射住,才無處入手,現在不知是那路人馬幫忙?

    「那是我的親信,曾跟我到襄陽英雄宴,只是沒介紹而矣。」趙敏在我旁邊小聲說道:「他們幪面見機行事,為免暴露身份,不會勉強……成敗就在這瞬間,若無法搶佔城樓打開城門,兩人便會撤退!」

    「那實在太好了!剛才還說沒能控制城樓,原來趙姑娘竟有此一著……看來我們真不及妳。」我大是歡喜,轉念一想,又問:「只兩人足夠嗎?」

    「嘿!他們兩人雖跟著我做長隨,卻也有一派宗師的實力,再加上小舒,應該不難成功。只是防著意外罷了。」趙敏說著,神色忽然一變,與奮地道:「張公子!你也趕來了!」

    「無忌!若你早點來到,我們不用這麼辛苦!」宋遠橋說道:「以你九陽神功配合乾坤大挪移,要推開這門不難。」

    張無忌認得趙敏,和她點頭招呼,然後說道:「乾坤大挪移只是一門較複雜和高深的使勁法門,借力打力……城門緊閉,我也沒有法子;至於九陽神功能否打破這麼一道厚門,我也沒有信心。」

    「無忌,趙……按排了小舒搶奪樓控制權,若然成功的話,城門很快便打開了。」我差點在人前說漏了嘴,被趙敏捏了一下。

    「只有小舒一人?我上去助他!」

    我正想告訴張無忌,除了舒樺還有其他高手幫助,忽然聽到一陣古怪的喀喇聲傳來,似乎是甚麼器械在轉動的聲音,同時間,城門徐徐向兩旁打開。我抬頭望去,已不見有箭從城樓射來,看來舒樺和趙敏的親信一舉成功。

    群雄見狀,都是興奮莫名,發一聲喊,紛紛衝出城門,有的更互相爭先。本來在城門前面攻堅的六派高手,自然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,除了約束自己的門派弟子,更掩護餘人撤退,連負傷的何太沖、斑淑嫻亦如是,果然是大宗師的風範。

    城中守軍本來不敢太過逼近,眼見城門無端打開,便知出事,心想若走了我們這班漢人還得了?一間殺聲震天,不顧生死的向我們衝來。眼見局面由混戰演 變成,一眾高手擋在最後,向追兵發射暗器。我正奇怪他們哪來的暗器,看真一點,原來是小石子,還有各式各樣細小的東西,許多還是剛從旁邊的地攤收集回來。

    我們這些高手全都負責殿後,本來再正常不過,但我忽然想起,趙敏說過擅於征戰的蒙古兵不會只顧追趕,本來就在城郊駐紮的鐵騎可能放棄入城平亂,反而繞道到城外伏擊我們。我心中一突,拉著張無忌便朝城外闖。

    趙敏和阿九分別站在我們旁邊,阿九自不用說,打籨張無忌出現,趙敏的魂魄像是飛走了似的,剛才的靈巧心思都不見了。我正自奇怪,忽然想到,趙敏的意中人難道就是張無忌?

    「奇怪!他們兩人認識了多少時候?還不是大約十天前重遇小舒那日開始!」我心裏嘀咕,想著原著的劇情好也有安排張無忌和趙敏兩個角色有感情線,看來這方面仍然沒有脫離原著劇情。不過原著中有一段摸小腳的情節,這個特別讓我印象深刻。

    古代女人特別注重貞節,雖說是番邦女子沒有甚麼禮教大防,但堂堂蒙古郡主被人整弄一雙玉足,只怕也是羞愧難當,這般身體接觸已是很嚴重的程度,從廣義上來說,在原著裏張無忌和趙敏是從性關係開始的。

    但是這個群俠世界,我一直跟在張無忌身側,難道在我們出出入入查探情報的時候,他們兩個不為人知的幹過甚麼來著?

    胡思亂想間衝出城門,發現大家都裹足不前。我和張無忌越眾而出,赫然見到前面有一排為數接近二百蒙古騎兵,列成一排在城外圍了一個半圓,彎弓搭箭對準了我們。

    「果然!」我望了趙敏一眼:「他們都來了!」

    「這不過是先鋒的前哨兵,只有二百人。」趙敏說道:「先鋒是一個千人隊,主力很快便來到了。」

    說話間遠處起了一片沙塵,看來大軍快要開到。我們僅餘下不足三百人,大部份也是高手,對付一個千人隊應該不成問題。其餘高手也都從城門出來,宋遠橋在旁邊道:「以輕功功搶進去,不讓他們發箭!」

    全真教王處一點頭道:「以少圍多,不讓他們佈陣,千人便發揮不了作用。」

    趙敏喃咕了一句,張無忌問她,她才道:「蒙古人不怕死,前仆後繼……千人隊只為絆住大家,到得大軍趕至,就算被你們殺盡,也不見得能夠逃脫。」

    「趙姑娘,」張無忌小聲道:「妳一定還有辦法吧?」

    趙敏本來一臉蒼白,此時應道:「別等了!冒箭雨衝過去,打散那兩百人……蒙古人的箭射程遠,只怕有一定犧牲!」

    我望了望後面,看見宋青書等扶著傷者,在武當派的掩護下出城,胡斐也在其中。我們實力大打折扣,如果再魯葬衝擊敵陣,只怕會造成更嚴重的傷亡,然而我們更沒有本錢拖延時間。

    「反正也沒有救兵,我們只好進攻了!」宋遠橋望著空聞:「大師!武當派唯少林派馬首是瞻!」

    「阿彌陀佛!」空聞合什頓首,說道:「老朽無能……宋大俠,還是你來發號司令!」

    當此之時,不容宋遠橋互相推讓。他微一呻吟,說道:「那宋某僭越了!大伙兒聽著──若想活著回中原,須盡快殺出一條血路!傷者留在後面,武當派眾弟子與各派輕功最好的,跟宋某進攻!」

    殷梨亭乃是武當五俠中唯一沒有受傷的,與宋遠橋、空智、王處一、孫不二搶先衝向敵陣。蒙古士兵見狀,立即朝我們這邊發箭,他們臂力極大,手中又是 強弓,一排又一排的箭簇又急又勁,一下子便射到我們跟前。我見一眾高手已沐浴在箭雨之中,那肯落於人後?轉頭示意阿九小心,便和張無忌雙雙搶上幫忙。

    陡然聽到一聲呼喝,一條黑影快如閃電,一下子跑到最前,去到那排騎兵前面。看見這驚人的輕功造詣,敵我雙方均是震驚,尤其那些蒙古韃子,眼前一花便被人搶到身前,棄弓拔刀也來不及,立即便有數人被砍翻在地。

    那二百個騎兵果然訓練有素,雖被人突破了箭網,卻沒有慌亂,只附近二十餘人撥轉馬頭,拔出配刀圍了去,希望把來人殺死。然而我們這邊盡是高手,儘 管他們很快便重新分佈箭網,沒有任何空隙暴露出來,但箭雨沒先前嚴密,憑我們的武功更容易防範,只數人身上掛采,沒有死於箭下。

    我和張無忌超前了宋遠橋等人,一邊撥開飛箭,一邊跑到最前頭。我認出那條黑影,不是滅絕到師太是誰?

    我和張無忌對望一眼,心中對絕滅師太很是敬佩!以她剛烈性情,仍然知道大局為重,雖然一心繫在倚天劍上,但是得知東門告急,立即傳訊峨嵋弟子趕往 助戰;如今又身先士卒,替我們打開一個缺口。我使出上天梯輕功趕過去,要助她一臂之力,突然看見滅絕師太步履有點不穩,忽然仰天摔倒。

    我兩步搶上前去,恰好把滅絕師太接著,定睛一看不禁大是震驚,原來她胸口上插著三支長箭,血流如注!

    來到這裏,近距離下蒙古韃子根本沒可能發箭,這三支箭定是較早時候衝過箭網時所中,滅絕師太卻拼命支撐著,不但殺敵十餘,還讓我們趕至。我見她受傷極重,甚至昏迷,忍不住叫道:「無忌!」

    張無忌正和蒙古韃子交手,聞聲趕來,看見滅絕師太的模樣,也是暗暗吃驚。他運指如風連點滅絕師太數處大穴,止住了血,然後說道:「雖然勉強止了 血,但韃子膂力強勁,這三支箭刺後極深,甚至傷及肺葉……若不盡早救治,恐怕有性命之憂!阿一,你有甚麼活氣強息的丹藥嗎?」

    我呆了一呆,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繡袋子,倒出一顆藥丸來:「這是九花玉露丸!」我在遊戲過程中得到不少藥物,其中以九花玉露丸和天王保命丹最有用, 而天王保命丹雖是救命的仙丹,藥性卻稍嫌太猛;相反九花玉露丸藥性溫和之餘亦具神效,即使遇有不能根治之症,總能讓服用者精神百倍,支撐多一陣子。因此這 兩者我很少不放在身上。

    天王保命丹治內傷早最有效,九花玉露丸則內、外傷和中毒也能抒解,我把九花玉露丸交給張無忌,張無忌拍開滅絕師太的下顎,將之塞了進去,然後按摩其喉嚨助她吞服,手法乾淨俐落。

    我一向學不了細微的功夫,所以我的武功都是剛猛一路。但想深一層,我在現實世界也精於畫畫,擁有一雙靈巧的手,如何學不會打穴認穴?這對行走江湖佷不方便!

    滅絕師太只是一時昏倒,立即便醒過來,看見是我,用力一掙,把我推開。一提到滅絕師太,大家都會以為是個老年女人,其實不然。滅絕師太雖為一派掌 門.但比恆山三定要年輕得多,大概只有四十來歲,容貌、皮膚都保養得不錯,除了一對低垂的眼眉、微微向下的嘴角,算是中上之姿,比起現實生活中許多濃妝艷 抹、縱橫ball場的所謂名媛要好看得多。不過我和大家一樣對她印象不好,總覺得是個荷爾蒙失調的中年變態惡毒女人,沒甚麼好感。

    滅絕師太自己拔出箭頭,冷冷的瞪了我一眼,隨手便把一個蒙古韃子半邊臉打壞了:「老尼沒要你救!」

    「對不起!」我不和她爭,轉身便走。這時候兩百蒙古騎兵還剩下不到一半,宋遠橋指示六派群雄,把韃子兵分割成兩堆,供餘人在中間通過。

    眼見就要成功,忽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,眾人轉頭望去,未知道發生甚麼事,一支飛箭突然射穿了王處一的胸口,餘勢未止,飛到老遠才插進地裏。

    看著王處一張大嘴巴,然兩股血箭從前胸、後背射出,緩緩仰天摔倒。任誰也能看見,這一箭正中心臟,神仙也難救了!

    「師弟!」丘處機搶上前去,悲痛莫名的大聲叫道,全真教各人均是悲慟不已,高聲叫罵韃子,便要殺他們報仇。

    「這箭甚麼地方飛來?」我看見遠處沙塵之中已見到千軍萬馬的影子,難道竟是籨那兒射過來?實在太遠了吧?

    「快走!再不走就來不及!」趙敏拉著阿九趕來,恰好看到王處一被殺的一幕,驚叫道。

    我和張無忌知道趙敏了解蒙古鐵騎,定是有些情報沒有及時說出來,但這時候不容細問,反正盡早離去也是我的意願。全真教還想蕩餘下的蒙古韃子,殷梨亭說道:「丘道長,韃子殺之不盡,我們應保全實力,先離開險地再說!」

    「好!我全真教代武當派殿後,你們走!」孫不二搶在丘處機前面說道。

    殷梨亭還要在說,又有嗚嗚從老遠傳來。一直留意周遭情況的我,立即便看見兩支飛箭在半空劃出美麗的弧線,然後急勁的向下直射過來。我想要提示已來 不及,其中一支箭把全真教一個中年弟子釘在地上,而另一支箭射向白小樓,虧他武功了得,閃身相避,沒有讓箭射中要害,可也射穿了肩頭。

    「果然……」

    看見趙敏喃喃自語,我忙問道:「是誰臂力如此強勁?」

    「天下第一神箭──哲別!」趙敏突然叫道:「不是千人隊……除了千人隊,一個萬人隊緊緊跟在後面!」

    「行軍這麼迅速?」宋遠橋驚道。這時候許多人也看穿趙敏是女扮男裝,但一時三刻卻沒認出她曾經出現襄陽,畢竟事隔整整一年,而且當日鬧英雄宴的也是霍都和金輪法王,及後趕至的趙敏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。

    「哲別是萬夫長!他還有其手下的『神箭八雄』,這射程已能夠瞄準目標!」趙敏說話間,又有數支箭向這邊射來,勢道沒剛才那三箭強勁,群雄有所準備,將之拍開,但能夠射到這裏亦是難得。

    「已是神箭八雄的射程範圍……我們再不走,便走不了!」趙敏催促道。可是她的忠告來得太遲,忽然間呼呼聲響遍天際,漫天箭雨向我們灑下,眾人紛紛 舉起從蒙古子手中搶過來的兵器抵擋。這時候距離仍遠,箭雨雖能射到,卻無力傷人,但偶爾會有一兩支箭勢頭急勁,把人的身體一下子射穿,只怕是甚麼哲別所 發,而在普通飛箭掩護下,更多人被殺傷,轉眼間死於箭下的已有十餘人。

    「我們只剩下二百來人,從萬安寺出來死傷幾近一半……不能再這樣下去!」張無忌急道:「敵人是一個千人隊,而且後面還跟著一個萬人隊,即使我們再派高手前去攔截,也不可能打垮他們!」

    張無忌說的沒錯,趙敏卻道:「如果是我,必定停遠處,用箭慢慢殲滅你們……但你們人數太少,哲別雖是神箭手,卻也是萬夫長,可能會派千人隊和你們交鋒,那還有生機。只希望萬人隊和千人隊中間的距離足夠我們離開吧!」

    浩浩蕩蕩的千人隊已出現眼前,我們這邊叫喊著衝過來,而箭雨也逐漸變小。我喜道:「蒙古韃子果然沒腦袋……對不起,但趙姑娘妳是萬中無一吧!如果妳站在我這邊……」說到這裏我才想起,搖頭說道:「對不起,到現在妳還幫助我們……其實妳可以留在城中不跟我們出來。」

    趙敏望了張無忌一眼,道:「反正出城了,在回去定然被發覺我與你們勾結。事到如今我只有保你們安全離開,然後我再裝作從來沒有回大都城。」頓了一頓,忽然叫道:「阿二、阿三!」

    我望她身後,看見有三個人向我們這邊走來,其中一個正是舒樺。他走過來把次元包袱交給我,這我早就拜託張無忌的,想不到張無忌將責任推給舒樺。舒 樺最近神神化化,好像很不可靠,張無忌這人實在太容易相信人了。幸好我研究過次元包袱,原來除我以外,誰人打開也只看見普通的衣物,不會打開次元空間,看 見裏面的物事。

    舒樺沒跟我說話,立即向趙敏點頭,趙敏不理會他,吩咐另外兩人:「我現在不能回去了,怕惹人注目……你們趕去殺了哲別,不要讓人發現身份,否則自刎吧!」

    被稱為阿二和阿三的大聲答應,冒著箭雨向遠處的蒙古大軍衝過去。這兩人雖然穿著僕人的衣著,但模樣絕不平凡。他們幪著面無法看見樣子,但一身橫練 的肌肉,絕對下過苦功;叫阿三的長髮披面,阿二頭頂卻光可照人。兩人武功也有400多點,阿三功力稍不及我,阿二則和我在伯仲之間。

    我聽得趙敏吩咐,心想剛才殺幾個蒙古人她也不願意,哲別可是甚麼「天下第一神箭」,蒙古人中的強者!我啊了一聲,舞動著英雄劍替阿九擋開飛箭:「難不成是霍都一黨?」

    「不!哲別是太子忽必烈的親信,但是為了……」說到這裏,趙敏望著率眾迎向千人隊的張無忌道:「只好犧牲他了!」

    趙敏果然愛上了張無忌!我一方面喜見多了強緩──有了愛情滋潤,不怕趙敏要害我們,一方面對趙敏更是忌憚。如果為了所愛的男人連家國也能背叛,雖 說至情至性,何不能說她夠狠?這樣的女人愛上自己,絕對不是一件好事,因為當她愛你時自然會千依百順,為了犧牲;一旦失去愛意,其手段之狠和絕,只怕是你 所不能想像!

    張無忌率領全真教和武當派諸人上前攔截,以便讓其餘四派與傷者離開戰場。千人隊果如趙敏所料,傐了放箭,策馬向我們衝來。

    我搶過一匹蒙古小馬,把阿九放了上去,又從宋青書手中接過胡斐,說道:「三弟,替我好好照顧她……這小姑娘是堂堂大宋九公主!」

    胡斐大腿骨折了,不能戰鬥,但是騎在馬上便全無問題。他看了阿九一眼,見她衣飾華麗,點頭應道:「知道了!」

    阿九叫道:「易大哥!你不跟我們走?」

    「我還要廝殺……別怕,妳易大哥是江湖漢子,妳忘記了第一次見我是在甚麼地方?」

    阿九想起十二連環寨那一場血戰,我打出了傳頌江湖、揚名立萬的一仗,從此「快劍易一」之名無人不識。

    其餘傷者紛紛上馬,向東走去,希望避開從南面來的蒙古鐵騎。

    「萬人隊還有一段距離才趕至,我們有機會!」趙敏看了一下形勢,上馬道:「若然殺了哲別,便癱瘓其指揮!」

    我嗯了一聲,將次元包袱揹到背上,對趙敏說道:「妳跟著小舒和阿斐走吧!我去幫那個阿二和阿三!」

    然而那千人隊仿如一片人海般湧至,隨了少數及時乘馬及早離開,餘人瞬間已被蒙古兵衝散,立即又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面。

    現時我們尚有二百餘人,但撇除受傷及提早離開戰場者,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,被一千蒙古鐵騎分割,兩三人、四五人一堆,背靠背抵擋鐵騎的衝擊。

    所謂鐵騎只是一種稱呼,實在不能與想像中的騎士相比。蒙古騎兵的馬匹體型較小,而那些騎兵雖穿戴整齊,卻也只是一些藤甲,渾身上下除了武器,沒有一塊鐵片。而蒙古騎兵的器,不過是弓箭和馬刀而矣。

    我看見阿二和阿三正聯袂向其中一個人堆衝殺,而為數五、六十乘騎兵正力抗他們接近中間一員猛將。

    「難道那便是甚麼哲別?」我估計沒錯,哲別身為萬夫長,理應指揮大軍前進,但哲別身先士卒,竟親領千人隊過來。

    阿二和阿三被數十鐵騎擋住,雖輕易殺了五、六人,但蒙古人勇悍,全不怕死,死命的攔住二人。哲別在騎兵保護下也不是閒著,忽地發了一箭,近距離下 直射阿三面龐,幸虧阿三指力,陡地伸手抓住箭桿,箭矢離鼻尖不過兩寸才停住,那衝力還把阿三帶得向後翻跌,不愧是「天下第一神箭」。

    阿二回頭望阿三,見他沒事,又復進攻,接連打破四個蒙古人的頭顱,掌勢極猛。我正要上前助他料理那些騎兵,另一方向射來八支長箭,也是又急又猛,不比哲別差多少。我身子一拔,陡地升高數尺,堪堪避過那些飛箭。但我尚在半空沒有落下,第二排合共八支箭又已射到。

    這八支箭整整齊齊,角度、速度均一樣,彷佛出自同一人之手:「難道是『神箭八雄』?果然明師出高徒,『天下第一神箭』調教出來的非同凡響!」但是神箭八雄畢竟不是哲別,換其他人那是無法躲閃,但我可是快劍易一!一招鳳舞九天便把八支箭全部打落。

    神箭八雄被稱為神箭,除了射程、準頭兼而有之,換箭速度亦快人一倍。我才一落地,只見八人縱馬而出,已是搭箭拉弓,八支長箭又已射到。

    如此一來莫說幫忙阿二和阿三,我自己也是手忙腳亂,因此我不退反進,儘管縮短雙方距離,那箭的殺傷力更大,但我不能讓他們持續發箭。

    那邊廂,哲別射出一箭,直飛阿二面前。阿二功力比阿三深厚,隨手一撥已把箭撥走。誰料哲別箭藝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,不知使了甚麼手法,竟是連環射 出兩箭,其間相差只半秒而矣。阿二冷不提防,第二支箭正中他面門!那箭從人中射入,後腦透出,畢竟頭骨堅硬,箭被卡在阿二的腦袋之中,阿二就這樣氣絕身 亡。

    我正被阿二的「死相」所震撼,忽見那「神箭八雄」又向我射出一排箭,心裏驀地一驚,動作慢了半拍,差點便被射中。我吸了一口氣,立即使出輕功心法 「上天梯」,向八雄飛撲過去。其中一人舉弓向我射出一箭,我在半空運勁側身閃避,顯出了功架,卻忘記對方可有八人。第二、第三支箭先後射到,眼見我要變刺 蝟,忽然一下破空聲響,不知哪裏飛來一物,把兩支箭同時砸飛。

    我左腳在右腳腳背一點,借力再次升起,然後落到八雄身後,二話不說雙掌遽出,拍中兩匹馬兒,把馬兒打得翻跌在地,爬不起來。神箭八雄除了箭藝武功希鬆平常,哪敢與我對敵,發喊四散逃了開去。

    我抬頭見阿三出手狠辣,兩三招間便打倒一人,但腳步蹣跚,一條大腿竟是鮮血淋灕。我見哲別又再取出一箭,不及細想,便把英雄劍用力擲出。這招天外 飛龍,最近對付滅絕師太和日本和尚均無功而還,但這哲別不過是箭術了得,如何能擋?我正喜得手,忽然哲別舉弓擋劍,噹的一聲英雄劍彈了開去,餘勁未消,直 插一個蒙古士兵的背心,但是哲別卻絲毫無損。

    哲別靠著沙場殺敵之勇與及調兵遣將之智,加上一手神乎奇技的箭術,才成為萬夫長,武功只是略懂一二。但原來一個神箭手必須有超強的動態視力方能捕 捉疾走的獵物;也得有無窮臂力方能拉動強弓。而哲別號稱「天下第一神箭」,又豈此這兩度板斧?他還有兩項本領,一是動作敏捷,能連珠射出四十九箭;二是聽 覺靈敏,即使縛上雙眼,也能命中獵物。憑此四個條件,哲別竟在殺聲陣天中聽出英雄劍的聲息,而且看清英雄劍來勢,時舉弓擋格,氣力還足以應付貫注了內勁的 英雄劍。

    聽到聲響,我便知道哲別的弓乃是精鐵所鑄。阿三又殺了兩個蒙古兵,但他腿上有傷行動不方便,肩頭又中了一刀,雖然砍他的蒙古兵在半秒之後已被拍扁腦袋,但阿三已無力殺退前十餘鐵騎,再傷害哲別了。

    哲別不只是這千人隊的頭領,更是萬人隊的指揮,若能殺他,必能打亂蒙古精兵的陣腳。就在這時,東面起了一陣哄動,我心想蒙古鐵騎的萬人隊應該從西南面趕過來,難道東面又有敵兵攔截?

    舉目一望,我心中大喜──一騎著駿馬趕至,一馬當先的不是別人,正是「打遍東無敵手」苗人鳳!

    「易兄弟!別來無恙嘛!」

    聽到聲音,我立即認了出來:「啊!原來是你!甚麼別來無恙,若非三當家及時出手,我早被人射穿一個透明窟窿了!」

    跟在苗人鳳身後的便是紅花會三當家,趙半山!剛才我被人所救,打落了要射到我身上的兩支箭。那時候我沒發現是誰人所做。想來是苗人鳳和趙半山距離尚遠,只能使暗器助我,除了號稱「千手如來」的趙半山,天底下還有人能用暗器到這地步嗎?

    我見一陣廝殺,古鐵騎的千人隊傷亡慘重,我們這邊也死傷了數十人,幸好苗人鳳和趙半山兩大高手趕到,有望在萬人隊趕到前扭轉局勢。趙半山卻道:「不只我們兩人呢!」

    我望了望東西,原來還有二十來人騎著快馬向這邊趕來。苗人鳳道:「我一直留意你們的動靜,後來見到大都的丐幫弟子有所行動,一問之下才知道你們要做大事。我讓丐幫弟子西行及南下,嚐試接觸明教和中原群雄,而我則約了幫手率先來。」

    「好!讓我先擒住一個萬夫長!」我向苗人鳳微一點頭,便衝到阿三身後。我接住兩個想殺阿二的蒙古兵的長刀,輕易便奪了過來:「再吃我一記天外飛龍!」

    想不到哲別反應如此敏捷,雖見他手中長弓差點被長刀撞飛,總算再次瓦解了天外飛龍。我還想再攻,苗人鳳已來到哲別身後:這就是韃子領軍的人物?」

    「對!苗大俠擒住他!」

    哲別一驚,舉弓向苗人鳳削去,我這時才發現,哲別的長弓不但由精鐵打造,而長弓下端竟是鋒利有如刀刃,又是一件《兵器譜》以外的神兵利器!

    苗人鳳雖然有點意外,仍然氣定神閒,手中長劍一抖,把長弓挑開,連手便捉住哲別衣領。哲別武功只屬一般,但這長弓他畢竟浸淫已久,雙手握弓轉了一圈,那鋒刃竟又掠到苗人鳳的喉頭。苗人鳳夾手奪過長弓,把長劍倒轉,狠狠的撞中哲別胸口,把他撞下馬來。

    我隨手拔回英雄劍,看見丐幫八袋長老姬叔崇與及鍾氏三雄,還有幾個不知名,看來都是東北的武林人氏。

    得到這二十來個實东不錯的新力軍支援,加上哲別被擒,剩下的數百蒙古騎兵更只有挨打的份兒。正自歡喜,遠處卻吹起號角,哲別狂笑道:「蒙古大軍來了!你們這些漢狗武功果然是好,能夠以一敵十,殺死我不少同胞……但你們區區二百人,能抵得住一個萬人隊?」

    「哲別!這是我捉住你的原因!」我喝道:「快命令萬人隊停在原地不動!」

    「我只是一個萬夫長!雖然在編制裏面是一個支隊的最高統領,但我上面還有大將軍!即使是大將軍,如果懦弱無能,貪生怕死,也會失去我蒙古人的尊重,失去指揮軍隊的資格……他們不會聽令的,你還殺了我吧!」

    「你這……好!我殺了你!」苗人鳳個性沉穩,但作風激烈,對付惡人更不手軟。哲別是蒙古韃子,單這個已足夠讓苗人鳳殺了他。我見哲別是個英雄,但他畢竟是敵人,也就不作聲了。

    反而趙半山阻止了苗人鳳,這時候千人隊更是潰不成軍,人數越少,餘眾被剿滅得越快,我不知道趙敏看在眼裏是甚麼心態。都說戰爭讓人瘋狂,中原群雄 見形勢大好,與蒙古士兵的比例幾乎已是一對一,更全力把剩餘的人格殺,沒想過盡早逃走。希望趙敏真聽我的說話,跟舒樺離開戰場了吧!否則她會後悔幫我們對 付她的族人。

    趙半山問道:「那要脅持誰人才能逼他們退兵?」

    「嘿!若不是皇上、太子……不過,我蒙古大好男兒,誰都不會屈服,漢狗們死了這條心吧!」哲別吥了一聲。

    「苗大俠,三當家,趁現在快走吧!萬人隊要趕到了!」的確,遠處已能看萬人隊的影子,那是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一片,分不清人和馬,雖然行軍有點緩慢,但是氣勢卻非常逼人……我知道只要與他們稍一接觸,我們絕無可能全身而退。

    苗人鳳和趙半山也看傻了眼,兩人久歷風浪,卻也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。

    「走吧!」我高聲呼喝,與宋遠橋、空聞打了聲招呼,眾人看見萬人隊,無不吃驚,不敢再行廝殺,各自搶馬向東逃去。

    我與苗人鳳押著哲別,走在最後,卻想著哲別的說話:「要脅持甚麼人才能逼令韃子退兵?」想著想著,我心中浮現趙敏的影子。

    未完.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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