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群俠傳.第二十四章之天大陰謀(四)

    那男人雖然中了鹿杖客的玄冥神掌,但傷勢並不重,張無忌花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便用九陽神功成功助他驅散寒毒。

    張無忌處處以君子之心待人,這次他的致誠得到回報,那男人在寒毒盡去後沒有反臉不認人,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。

    「我叫做李唯悟,河南開封人士。」那男人運功完畢,翻身拜倒在地,囁嚅著道:「早年學武是為了興趣,後來厭倦了江湖的腥風血雨,投靠霍都不過想要 混口飯吃,已經有兩年時間了。霍都雖然是個蒙古韃子,但是他與金輪法王尚且尊重武人,待我們都不錯,雖是昧著良心,將就著也便算了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都知道霍都想要侵我中原,但想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,也就不去想他。」李唯悟繼續說道:「不過最近霍都與玄冥二老來往甚密,相信是陰謀奪 權……我們做下屬的也沒資格過問,但玄冥二老欺人太甚,遇蒙古人便必恭必敬,對我們漢人武士就呼呼喝喝,我們這班武人已經怨聲載道。再看霍都包藏禍心,不 知道那一天會做下驚天大事,事成後榮華富貴輪不到我們,事敗只怕大家也要陪葬,最近已有人密謀離開。」

    「你是否有考慮過這一層?」我料不到事情會這樣複雜,但看樣子對我們反而有利:「霍都也不是太得人心。」

    「我們漢人哪有真意幫他的?來得這裏投靠蒙古人,我們都是無恥之輩,當中只有利害關係。」李唯悟搖了搖頭,說:「若說霍都禮賢下士,但萬安寺是有入無出……想要離開,只怕會把性命送在這裏!大家都是敢想不敢作。」

    「嘿!我告訴你,」我不讓張無忌開口,說道:「如今只怕由不得你!倒不如協助我們把六派人士救出,換個棄暗投明的名聲!」

    李唯悟知道自己再沒猶疑的餘地,嘆了口氣便答應。

    「我們的事,你現在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,並非因為我信不過你,實在事關重大,怕你有所閃失,被人嚴刑逼供時說了出來。」我冷冷的說:「你已沒有選擇的餘地……生路只有這麼一條,而且當中困難重重,你如今可是置之死地而後生,應該有所覺悟?」

    張無忌想安慰李唯悟兩句,他卻搖頭說道:「我知道當中的風險,但既答應你們,便會努力到最後!這樣的生活實在太丟人,這次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!」

    「好!」我和張無忌稍一商量,吩咐他道:「你現在首要做的,便是查探清楚囚禁六派高手的佛塔虛實,四周及每一層的佈防,把守之人的姓名武功底細, 更替的時間等;第二樣便是霍都、金輪法王及玄冥二老的每日行蹤。」本來還想要他聯絡更多的人參與,但恐怕洩露消息壞了大事,也就罷了:「你只與我一人聯 絡,每日下午在這個山神廟等我,若等我不到可以把緊要事寫在神案後面那幅牆壁。當然,有甚麼緊急消息也得設法盡快通知我,我們會有人在萬安寺外監視,你的 異動我們知道得一清二楚。」

    李唯悟抱拳說道:「我知道了!兩位少俠,憑你們這手武功,再加上替我除去寒毒的大恩德,李唯悟自當給你效命,但未知兩位能否見告姓名?」

    我拍了拍張無忌,不讓他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,我道:「其他的人你暫且不需知道,至於我,叫做易一。」

    「快劍易一?」李唯悟大叫一驚,然後拍打自己的腦袋,道:「我怎麼想不到?當今年青一輩有如此身手,亦非易少俠莫屬。」

    我心想張無忌的姓名並未有太多人知曉,說出來怕不能夠壓住場面,若加上明教教主的身份卻怕弄巧反拙,畢竟我們雖有心把明教與中原各派的恩怨化解,但此刻明教仍被目為魔教,沒必要為自己增添麻煩。

    「你現在知道我的姓名,我也不怕你賣了我,因為我還有幾手準備,如果你玩甚麼花樣,我保證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!」我恫嚇李唯悟道:「到時候你休想在江湖立足……連金輪法王都保不了你!」

    李唯悟連連點頭,說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已出來很久,快回萬安寺去。」張無忌說:「你還是少點接近玄冥二老,更不能被他們知道你身上寒毒已然被驅除,否則會惹起他們的疑心。」

    看著李唯悟離開,我對張無忌說:「應否給他服甚麼慢性毒藥,讓他不敢背叛我們?」

    「阿一,你做事恁地心狠手辣?」

    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,說:「隨你的便,反正由我一人和他接洽,出了甚麼事也有轉圜的餘地。」

    胡斐從門外走了進來,問:「怎麼了?」

    「我們要回去跟趙敏交代一聲。」我笑道,拉著張無忌和胡斐便離開山神廟。

    營救六大派的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,我們大致上已有了全盤計劃,分工合作:張無忌繼續研製一日冚包散;趙敏及舒樺四出打聽消息,調查玄冥二老與及霍 都的動向;我和胡斐本來負責聯絡丐幫,結果最是順利,還得到了李唯悟這個幫手,我們決定對萬安寺進行進一步監視,事實上我不太信得過李唯悟。

    我們人手雖然緊張,但得趙敏與及丐幫的幫助,總算對大都的動態瞭如指掌,當然我不會告訴趙敏我們已經和丐幫取得聯絡,免得被她查知丐幫在大都的底細。就算趙敏如今真的跟我們衷心合作,難保將來不會再次化為敵人,到時候丐幫被她一網打盡,才叫做後悔莫及。

    又過了兩天,我和胡斐分別定時與丐幫及李唯悟通消息,但都沒有甚麼進展。隨著蒙古皇帝定下的大婚之期越來越近,我們的時間更是緊迫。六派人士至今 未遭毒手,可能是因為皇帝要辦喜事,所以沒有立即處決;另一方面,如果霍都真的策劃著破壞宋、蒙關係、密謀變天,那麼針對這次大婚的行動絕對有可能。但我 們始終不能查知霍都到底在打甚麼主意,亦不見他有任何異動,莫非那天晚上玄冥二老的說話並不可信?

    這日張無忌已製成「一日冚包散」,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。

    下午才在山神廟看過李唯悟留在牆壁上的字,還是「一切如常」四個字,雖然只過了兩天,但我還是好不耐煩,便接替胡斐到萬安寺後面埋伏。

    「玄冥二老回來有一個時辰了,之後霍都也帶著金輪法王出現,大哥小心一點,別讓他們發覺。」

    我拍了拍胡斐的肩頭,說道:「得了,你去看看丐幫那邊帶出了消息沒有?」

    胡斐點頭答應,轉身便走。

    「這陣子都是玄冥二老管著萬安寺,霍都和金輪法王突然到來,必有大事。」我心裏盤算著,若非大白天,幾乎便想潛進去打聽打聽。

    我強忍著好奇心,靠在土丘後面遠遠的看著萬安寺,想像裏面發生甚麼事。又過了半個時辰,萬安寺的後門打開,從裏面探出一個頭來。我伏在土丘後看得 清清楚楚,不就是我安插在萬安寺的線眼李唯悟?只見他與把守寺門的蒙古武士講了兩句,裝模作樣的走出來,待寺門關上,一個快步閃進了旁邊的樹林,然後鬼鬼 祟祟的向我這邊接近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在搞甚麼鬼,唯有靜觀其變。

    只見李唯悟來到我的附近,東張西望了一會,小聲說道:「易少俠……易少俠!」

    我皺著眉頭,心想他早得了我的訓示,即使知道我就在萬安寺四周監視,也不要隨便出來找我,怕打草驚蛇,讓霍都他們有所知覺。正想不理會他,李唯悟竟提高了聲線叫了我名字,我立即長身而起,沉聲喝道:「噯噯!你這是怎麼了?」

    李唯悟看見了我,如釋重負:「易少俠在這裏就好了!」

    「我說過你不能主動找我!」我臉色難看的說:「這會暴露我的行蹤!」

    「易少俠,我有非常緊急的消息帶給你,遲了只怕無可挽回!」

    我心中驀地一驚:「怎麼了?莫不成是六大派出事了?」

    「不!比這個更大件事!」李唯悟用力搖頭,說道:「我探聽到霍都跟玄冥二老的說話,大概猜著他的陰謀!」

    雖然我對李唯悟一直未能盡信,仍是脫口而出:「發生甚麼事?」

    李唯悟抹了抹額上冷汗,說道:「剛才霍都與玄冥二老起了爭執……不!應該說是鹿杖客得罪了霍都,被金輪法王一掌打傷。我剛好在附近負責看守,幾個人越說越大聲,給我聽到了點端倪……」

    我好不耐煩,催促道:「快說吧!」

    「你們兩人在這裏幹甚麼?」

    聽到聲音,我霍地回頭,赫然是玄冥二老中的鶴筆翁!

    我退後了一步,立即把英雄劍拉出一半,望望李唯悟,又望望鶴筆翁,腦海中轟的一聲,只想到一句說話:「我被賣了!」

    鶴筆翁冷冷的望著我,眼睛轉了一轉,已把我記起:「你不就是那個被我用玄冥神掌打倒的小子?還沒死啊!」

    我乾笑兩聲,心想報仇的時刻終於來臨了!當日我在萊州跟蹤趙敏被悉破,與鹿杖客比併掌力時讓鶴筆翁從後偷襲,在背心打了記玄冥神掌,幾乎廢了我的武功。其後更被寒毒折磨我有足足一年時間,在生死一線間才給我遇著舒樺,帶我去尋張無忌傳授九陽神功,化去寒毒。

    雖然我現在的武功仍然不及鶴筆翁,但是這種功力上的差距在遊戲世界裏頭應該可以靠其他因素彌補,否則就無法從挑戰強者中爭取升級了。不過此刻時 間、地點都不對,我不知道鹿杖客是否就在附近,要我以一敵二,那是必死無疑。我憤怒的瞪了李唯悟一眼,出奇地見他也是臉色灰敗,好像對於鶴筆翁的出現也是 始料不及,難道他並不知情?

    鶴筆翁又是連連冷笑:「我已經聽說了你!那日遵從郡主吩咐留你性命,回到大都後才打聽到,你便是那個『快劍易一』,我就後悔怎麼不斬草除根。不過 我沒想到,你中了我的玄冥神掌,竟然能夠支撐至今……後來又聽說了你在六派圍攻光明頂一役中出力不少。易一,那日你留得性命,今日又來送死,須怪我不 得!」

    雖然我明知道以我當日的修為,即使沒有鶴筆翁的偷襲,單是鹿杖客亦能輕易取我性命,還是說道:「你只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,對著我這個後輩,你們兩個老傢伙竟聯手夾攻,枉稱高手!」

    豈料鶴筆翁絲毫不以為忤,哈哈笑道:「槍打出頭鳥,我不喜歡你這種後起之秀!無論你怎樣說,今日也得把性命留在這裏!」說著轉頭盯住李唯悟,狠狠的道:「臭小子!你吃裏扒外,勾結敵人,待會我把你交給金輪法王,看他的老臉放到哪裏去!」

    李唯悟向後退了兩步,轉身便想跑,卻給樹根絆倒。

    鶴筆翁一臉鄙夷:「沒用!」

    或許李唯悟並非存心出賣我,只是不小心讓鶴筆翁懷疑,但我還不敢肯定,更不敢大意。如果鶴筆翁只是偶然發現我,那是最好,表示他還未知道我們的圖 謀。我必須盡全力在驚動其他人前打敗他,免得招來更多敵人;我甚至不能逃,否則打草驚蛇,就算讓我逃得性命,也不用再想拯救六派高手。

    我二話不說,趁鶴筆翁的注意力落到李唯悟身上,已無聲無息的撲到他身後,右掌遽出,一招布拳直劈他的背心。鶴筆翁也真個厲害,一感應到我的掌風, 左足已向後一勾,直踢我小腹,那是何等高明的招數,角度、時間也是妙到毫顛,我連忙翻身避開,手中英雄劍連劍鞘向他腰間撞去。

    鶴筆翁好整以暇,反手向我拍過來,我不知道他這一掌是否玄冥神掌,當下不敢大意,再向後退開兩步,眼見這兩步之遙便觸不著鶴筆翁,不甘斷了攻勢的我情急智生,催動內力把英雄劍逼了出鞘,嗖的一聲英雄劍彈出了一半,劍柄撞中他的腰眼。

    我雖已把混元勁練至第十級,可謂功德圓滿,但一來混元勁在內功心法之中只算是中上的級數,二來我的其他修為及經驗值還差著許多,需要更長時間浸淫 方臻化境,所以這一招欠威力,對鶴筆翁沒能造成甚麼傷害。不過鶴筆翁已被我嚇了一跳,叫道:「好小子,武功不賴!」雙掌一挫,轉身便向我拍到,神色認真起 來。

    我身子一晃,避過了他的攻擊,拔出了英雄劍便還擊。鶴筆翁哈哈一笑:「你這是甚麼破銅爛鐵?」我不理他,追風神雷劍已然連環使出。

    當日我在萊州根本沒能與他們戰多少回合,便被鹿杖客的掌力逼住較勁,其後更讓鶴筆翁在背心打了一掌敗下陣來,此刻全力施為,把內外功均揮得淋灕盡致,鶴筆翁的神色越來越驚奇。雖然我們兩人在武功上還差著一大截,但已教他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所謂「一寸短.一寸險」,我以斷了半截的英雄劍使追風神雷劍,攻擊範圍自然減半,同時防禦鶴筆翁的進攻時亦困難得多,幸好鶴筆翁使的是掌上功夫, 論延伸距離我還是佔了半把劍的優勢。反之,由於我的劍刃減半,貫注到裏面的內勁流失率低,追風神雷劍的威力竟比先前更強!

    我與鶴筆翁均是越打越快,遠處的萬安寺無人知覺,也算奇蹟。我不敢拖得太久,想要速戰速決的心,似乎鶴筆翁也感受得到。

    「小子,你武功是不差,但以為老夫一個人收拾不了你?」鶴筆翁陰冷的說道:「看我出盡全力吧!」他雙手一揮,一對衣袖已如鐵扇向我拍來。我一見勢頭,知道若被這對貫注了內力的衣袖擊中,不吐血才怪,連忙錯步向後滑開。

    整整一年日夜受到玄冥神掌的煎熬,我早變成了驚弓之鳥。每日想著怎樣找這兩個老匹夫報仇,但此刻卻不敢碰他的掌風。我雖修習了九陽神功,其至剛至陽的內力應可克制玄冥神掌的陰損掌力,然而我的火喉遠沒張無忌深厚,仍然難以與之抗衡。

    鶴筆翁得勢不饒人,一個箭步已搶到我的身前,雙掌向我胸腹急拍。這兩股掌風夾雜著凌厲的陰寒之氣,使我肯定他使上了玄冥神掌,危急之下已沒章法可言,托著英雄劍向他雙掌迎去,便要封住他的掌力。

    鶴筆翁又豈是泛泛之輩?突然變招,兩掌上下一夾,已夾住英雄劍的劍刃。我吃了一驚,握著英雄劍便使勁往回奪,突然從劍柄傳來一股陰寒內勁,內息稍亂,只好撒手棄劍,同時兩腳連環踢出,以防他乘勢追擊。

    鶴筆翁不知道英雄劍,將之隨手拋開,再次向我撲來:「玄冥神掌舉世無雙,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能夠治好我給你的掌傷!」

    我使出上天梯輕功,身子陡地拔起,雙足如車輪般飛踢,鶴筆翁料不到我有此一著,匆忙間只能以手臂擋格,足有十餘腳方才止住。我剛落到地上,橫身又再使出掃堂腿,幾乎踢中鶴筆翁的兩條小腿。

    這兩招腿上功夫並非我所長,但勝在出其不意,擾亂了鶴筆翁的注意力。他輕輕一蹤,雙掌向我的頭頂拍落,但我早料到他會如此反擊,一切在我的掌握之中,讓我重掌主動權,以指當劍,直點他的額角。

    這一著後發先至,竟是活用了「連城劍法」中的一招「飛入尋常百姓家」,這一劍招中宮直進刺人要害,如今換了食指,若戮中太陽穴亦非同小可,不死也得重傷。

    鶴筆翁咦了一聲,仰頭避過,卻被我另一只手以破玉拳擊中腰間。我發覺自己在武學上像是有所體會,自功力突破400點之後,其進步不在於學會新武功,而是在運用招數上更加得心應手、隨機應變。

    鶴筆翁大怒,左掌一翻,用手背掃中我的肩頭,我吃痛後退,鶴筆翁著地便以玄冥神掌向我猛攻。我見他臉上青氣大盛,一對手掌舞得飛快,掌風呼呼作響,還沒被他打中已能感到那徹骨的陰寒,我只得把九陽神功連連催動,方能抗衡寒氣。

    我的九陽神功還只練到第二層,修為尚淺,一時三刻還支持得了,長久下去只怕被他的玄冥真氣所壓倒。事實上我跟鶴筆翁已戰了有一炷香時間,有甚麼三長兩短,引起萬安寺那邊的蒙古武士注意,到時候就功虧一簣。

    我始終不敢直接與他對掌,怕我還是抵擋不了玄冥神掌,一直使用其他招數希望以巧取勝。破玉拳、野球拳、降龍十八掌變換著使出,但鶴筆翁不愧為老江湖,有見過沒見過的招數全都接了過去。鶴筆翁突然變招,右手五指張開向我臉上抓來,我大是震驚,只得伸手去擋。

    鶴筆翁一聲冷笑,五指改為抓我手腕,然後把我拉向他的懷中。我失了平衡,便向鶴筆翁跌去,只得舉起另一隻手掌拍向他的小腹。

    「你中計了!」鶴筆翁左掌翻開,接住了我的右掌。

    兩掌才一相抵,鶴筆翁的玄陰內勁已源源不絕輸進我的體內。我只得把九陽神功全都拿出來應付,只可惜功力與鶴筆翁相差太遠,雖然勉強擋住了玄冥掌力,但我感受自身的真力正一點一滴的被侵蝕。

    我內心焦急如焚,雖然我的混元勁已練至第十級,而九陽神功亦已與之結合,但武功很大程度還是看修練日子,鶴筆翁在玄冥神掌上浸淫多年,大概比我多 十倍時日亦未可知,我哪能與他相比?要勝他本來並非全無機會,但須加入其他因素,我在這萬安寺附近綁手綁腳,戰鬥時放不開來,結果除了功力不及鶴筆翁外連 天時地利人和全輸得一塌糊塗。

    「小子!你從哪裏學會了這純陽功力?」鶴筆翁畢竟見識甚高,從我的內勁中已感應到九陽神功的底子:「這內力似乎有點料子……是誰傳授你的?」

    我起初以為鶴筆翁只是隨口問問,但見他神色凝重,我才驚覺他的心思。九陽神力在我體內當然不足為懼,但如果由張無忌使出,對玄冥二老來說不蒂是個心腹大患。況且鶴筆翁絕料不到授我神功的只是年紀比我還要小的小子,他大概以為有甚麼絕世高手在暗中助我吧!

    「難怪你當日中了我神掌,竟不藥而癒……但今日沒那麼好運的了!」鶴筆翁加強掌上內力,把我直逼得大汗淋灕,自知支持不了多久:「如果你把授你內功心法的人說出來,我便不折磨你,給你個痛快,否則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」

    我鶴筆翁全力施為底下,我已經消耗了大部份內力,正自感到無望,李唯悟悄然無聲的走到我們旁邊。

    我萬念皆灰,心想這個李唯悟到底還是賣了我。如果他並非帶鶴筆翁來捉我,自當趁我倆相鬥的時候逃走。何況我兩誰勝誰負,連絲毫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得出來?他還留在這裏,待鶴筆翁把我擊殺,亦難免一死。

    只見李唯悟從懷中掏出一把銀針,我認得是他的成名武器「雨花針」,雖然在兵器譜上沒有排名,但他的一手絕技「漫天花雨」在暗器行家眼中算得上不俗,當日與他初次見面便曾讓他突然出招,雨花針全數打在我胸口,幸虧我穿了藍鳳凰的金纖寶衣方才沒事。

    如今我正把全力放到抵禦鶴筆翁之上,只要李唯悟用雨花針在我身上隨意一刺,我的一口真氣便會立即洩出,莫說鶴筆翁乘虛而入把我的內功一氣破掉,我自己只怕亦會走火入魔,全身經脈逆轉而亡。

    滿以為被張無忌救了,以後便知道小心謹慎,一直想著將來怎麼找機會報仇。豈料今日再戰鶴筆翁,卻是另一回事,又一次要面對死亡。認真地想,何嘗不 是我太過大意,才會讓李唯悟出賣,落入鶴筆翁的圈套之內?李唯悟從一開始便是個為蒙古人賣命的漢奸,我憑甚麼如此相信他?

    我見李唯悟舉起了雨花針,只好閉目待死。忽然感到鶴筆翁真氣一亂,然後掌力驟減,第一時間便自然反擊,把僅餘的九陽神功全數逼出,直向鶴筆翁推過去。鶴筆翁徹去雙掌,蹬蹬蹬的連退幾步,手掌按著胸口大吼一聲,臉色鐵青,轉身便走。

    <……九陽神功升級Level3

    「不能讓他離開!」李唯悟沉聲喝道。我被他一言驚醒,雖然還未清楚發生了甚麼事,但也明白到絕不能讓鶴筆翁去喚人幫手。當即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鶴筆翁想要衝出林子,若然讓他出得大路,即使距離尚遠只怕也足以驚動萬安寺內的江湖中人。我一個起落已撲到他的身後,鶴筆翁頭也不回反手便向我拍來,我乘著這一撲之勢把全身大量集中到右掌之上,凌空直擊,鶴筆翁接了我這一掌,終於哇的一聲噴出鮮血。

    我落到地上,低頭從鶴筆翁掌底穿過,右手已抓住他的喉頭,左掌放到他的小腹,已把鶴筆翁制住了。

    鶴筆翁望著李唯悟,冷冷說道:「好呀!你這小子夠膽拿針射我,老夫定不饒你!」

    我這才知道得李唯悟幫手,用雨花針打鶴筆翁,我方有機會乘虛而入。

    「你已我擒住,還在強嘴?」我重重的哼了一聲,右手五指緊了一緊,說道:「你乖乖別亂動,我知道你已受了不輕的內傷,此消彼長,你的性命已在我手中。」

    「你有種就殺了我!」鶴筆翁怒道。

    我嘻嘻一笑:「我有種沒種不由得你來說。」剛才還以為死在這裏,豈料形勢逆轉,鶴筆翁被我擒住,真如墮五里霧中,摸不著頭腦。

    「也好!我早想對付你了。」

    「哼!你想報仇?我不怕你!」

    我搖了搖頭,心想張無忌製成了一日冚包散,為的便是騙十香軟筋散的解藥。如今鶴筆翁倒似是自投羅網,解藥一事自然著落到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我把鶴筆翁的雙手反剪背後,踢起了地上一顆石子,塞進他的口中,這才望李唯悟說:「你真的不是引這鶴筆翁來捉我?」

    「當然不是!」李唯悟不悅道:「雖然是我把你的行蹤暴露出來,其實只是意外……否則我幹嗎用雨花針打這老不死?」

    我點了點頭,押著鶴筆翁走到土丘後面,不敢大意。因為鶴筆翁功力深厚,他只是被李唯悟偷襲,真氣一時走了岔道,再被我趁機打傷。若然讓他休息一盞 茶的時間,當可回復七成功力。李唯悟也看了出來,問我道:「易少俠,你怎麼不封了他的穴道?這老不死內功修為極深,不消片刻便能調理好真氣。」

    我不跟他說我不懂點穴,只是道:「你來吧!」

    李唯悟俯身在鶴筆翁身上連點數處大穴,抬頭說道:「我的內力有限,只能封住他的穴道半個時辰……或許更短時間便能衝破被封的穴道。」

    我嗯了一聲,急著要把鶴筆翁帶回去交給張無忌和趙敵,想法子迫他交出十香軟筋散的解藥。但是經此一役,我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大意,心中對李唯悟仍然 很有戒心,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的落腳處,更不能讓他知道趙敏與我們合謀。當下問他道:「你有甚麼事要告訴我?剛才你大呼小叫引我出來,若沒有合理解釋,我一 掌斃了你!」

    李唯悟臉色蒼白,頓了一頓才說:「此事太過匪夷所思,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起……」見我神色不善,李唯悟連忙道:「易少俠請聽我說!」

    原來今日下午李唯悟負責看守佛塔。豈料鹿杖客卻突然闖了進來,帶醉便要調戲峨嵋派的女弟子。六派高手盡是服了十香軟筋散,又豈能抵抗?這段日子不 少女弟子遭他輕薄,唯是鹿杖客也不敢太過份,因為金輪法王對此極是厭惡,認為有違武學宗師的身份,亦因為這個原因,身為王子、性好漁色的霍都,才沒有侵犯 他心儀的周芷若,因為他好歹也是金輪法王的弟子,不敢違了師父的意思。

    六派高手由金輪法王擒來,鹿杖客也不敢太過放肆,今天不知做甚麼喝了個醉醺醺,竟硬要把兩個峨嵋女俠帶出去陪酒。鹿杖客和霍都同樣好色,李唯悟又 何嘗不知?但霍都是王子身份,這些女的要不就能保住名節而死,要不遲早也是落入霍都手中,若霍都看中的總不能讓鹿杖客佔了便宜。更何況他答應了我要照看六 派高手?當即阻止鹿杖客惡行。

    「你這小子!自己的女人也爭不過,如今替霍都守著這些女人幹嗎?」鹿杖客哈的一聲喝道,揮掌便要拍李唯悟腦門。這一掌足以取人性命,李唯悟大怒,卻又打不過他,一面差人去找霍都,一面避了開去。

    「對了!你這小子……先前在院子被我拍了一掌,怎麼倒像個沒事人?」鹿杖客竟還清醒,盯李唯悟問道。

    李唯悟推搪不過,只道鹿杖客悉破了自己,轉身便想走。本來鹿杖客也是隨便問問,但見李唯悟神色,醉中仍起了疑心:「你到哪裏去?回來!」李唯悟緣著樓梯便要走下佛塔,鹿杖客哈哈一笑,已直撲到他的頭頂:「休想走!」
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條人影從下面急竄上來,格開了鹿杖客的攻擊,另一只手掌已拍在鹿杖客的胸口。鹿杖客沒來得及反應,狂噴鮮血向後便倒。

    「師哥!」聽到聲音,李唯悟望向樓梯,只見鶴筆翁和霍都正一先一後的走上來。而剛才掌擊鹿杖客,間接救了自己性命的,正是蒙古國師金輪法王。

    鶴筆翁搶到鹿杖客身旁,扶住他叫道:「師哥?你沒事吧?」

    霍都走了上來,冷冷說道:「本王叫過你們,不要在我萬安寺裏搞事,你師兄硬是不聽,如今還想打我的俘擄主意?」

    「這是誤會……」鶴筆翁囁嚅著說。

    「誤會?如果不是本王和師父恰好在萬安寺,你師兄要弄出個甚麼事來?」霍都哼了一聲,道:「這是本王親眼所見!他還想傷我衛士!」

    鶴筆翁狠狠的瞪了李唯悟一眼,道:「定是這小子得罪我師哥……」

    「怎麼說他也是本王的人。」霍都望著想要爬起身的鹿杖客,森然道:「有事沒事不懂得向我稟報?你夠膽在這裏殺人?唯悟已向本王說了,你們在外面爭女人!鶴筆翁,你是個好樣的,但你師兄太不像樣了!」

    鶴筆翁不敢作聲,霍都又道:「你以為本王不知道?暗地裏談論趙敏、峨嵋周芷若、南宋九公主!天下女子何止千萬,你不懂得到院子裏嫖?她們一根頭髮都不許你動!」

    「我……我沒有……」鹿杖客的武功雖然不及擠身十大高手之列的金輪法王,但若公平一戰,應該能撐到百招開外方才落下風,不過剛才他正酒醉糊塗,被金輪法王掌擊時全無防備,竟差點要了他的老命。

    「難道你沒有到九公主的驛館徘徊?」霍都聲色俱厲的喝問。

    「師哥,你……」鶴筆翁轉頭望著鹿杖客,失聲道:「你竟是來真的?」

    鹿杖客一驚,想要跪倒在地,但他根本沒有氣力。鶴筆翁氣道:「你甚麼時候才會長進一點?」

    「嘿!對於你這個師兄,本王從來就不放心。本王老實告訴你,哪管你們是甚麼武林高手,在本王眼中不過是一頭走狗!走狗有走狗的樣……本王並非不尊 重武林,但好像你們兩個賣主求榮的小人,本王不會天真得把你們當心腹!你們今日能反趙敏,他朝也能反本王。你們妄想跟我師父平起平坐,真是笑話!」

    鹿杖客不知道是傷重還是氣憤,臉色一陣青一陣紅,鶴筆翁一塊黑臉更是出奇地變得蒼白。

    「鹿杖客,你與唯悟爭女人時說甚麼來著?本王如今原原本本的送還給你:你算甚麼料子?給我挽鞋也不配!本王要你的女人是你三生有幸!」只見霍都走到鹿杖客跟前,冷笑道:「莫說九公主嫁給我皇做皇妃……她沒有這一天!本王可要好好受用,你是想也甭想!」

    鹿杖客和鶴筆翁睜大雙眼,均說不出話來,一旁偷聽到的李唯悟內心更是震撼。霍都轉頭對他說:「把鹿杖客囚在房間內,派人嚴密看守!」李唯悟回神 來,點頭答應。霍都又對鶴筆翁說:「本王正在用人之際,你若然識時務,還能留在本王身邊,只要有功勞,本王絕不虧待你,也留你師兄性命!」

    鶴筆翁雖被霍都多番侮辱,但此刻鹿杖客身受重傷命懸一線,再加上一個金輪法王,不得不低頭。

    霍都看著李唯悟指示蒙古武士挾著鹿杖客走進一個空置的房間,然後把門鎖上,又對鶴筆翁說道:「你若妄想救走你師兄,休想活著離開大都!唯今之計是替本王辦妥大事,一切自有商量。」說完,帶著金輪法王和李唯悟揚長而去。

    「霍都,你真的要對付南宋公主?」

    聽到金輪法王突然發問,李唯悟稍稍墮後,低著頭走路,其實豎起了耳朵偷聽。

    「嗯,這是破壞兩國關係的最好時機!南宋狗皇帝無論多沒骨氣,也咽不下這一口氣!」霍都壓低聲線說:「這一場大戰開打,主帥還不是由我來當?到時候也不用滅了南宋,只須打幾場大勝仗,再派人刺了太子,名正言順班師勤王,轉眼便奪了帝位!」

    李唯悟正聽得驚心,更震撼的說話陸續傳來:「那麼你只要殺了那丫頭便是,又何必毀人清白,多此一舉?」

    面對金輪法王的質問,霍都堆起笑臉砌辭道:「漢人最看重這個……所謂『士可殺不可辱』,女人可以死,不可以失貞,我若把公主先姦而後殺,再發放消息,南宋狗皇帝的一張老臉往哪裏擱?」

    聽到這裏,李唯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,便尋機會出萬安寺找我報告這一驚人消息,豈料卻給一心想殺他為師兄報仇的鶴筆翁跟蹤,幸好合我倆之力把鶴筆翁擒住,才沒暴露我的大事。

    李唯悟對我說:「我聽易少俠說,你會在萬安寺外監視,心想事不宜遲,便不到山神廟留字,自來找你!」

    我拍了拍他的肩頭,急問:「你做得好!這事不能遲!霍都甚麼時候下手?」

    「這個不知道。應該在這兩天了。皇帝定了婚期,八天之後就完婚,而大婚前五六天大家會很忙碌……能夠下手的只有趁這兩日,籌備婚事還沒去到驛館的階段……」

    我大是焦急,這時候聽到遠處傳來兩下擊掌聲,知道是宋青書前來接替我,我連忙拍了兩下手掌作回應,對李唯悟說:「如果鶴筆翁並非對你起疑心,你還能回萬安寺不能?」

    「鶴筆翁大概只是想殺我出氣,與你我之事無關。先前我還很害怕,但如今體會到事關重大,已沒有我退縮的藉口!就算把命送在裏頭,我也得回去替少俠作內應!」

    我道了聲好,說:「莫要惹人懷疑,快回去!」

    李唯悟點頭,轉身便走。他沒有直接回萬安寺,可能想繞個圈子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回去吧!

    「那是甚麼人?」聽到宋青書的聲音,我轉頭望去,原來他剛好看到李唯悟的背影。

    「是我安插在萬安寺的線眼。」我提起被封了穴道的鶴筆翁,說:「我擒住了其中一人,你快補上兩指,封住他的大穴!」

    宋青書運指如風,他的內家功夫及點穴手法也是玄門正宗,非李唯悟所能相比,鶴筆翁想衝破穴道是沒可能了。宋青書道:「這人……在哪見過?」

    「英雄宴?」我說:「他便是玄冥二老之一,叫做鶴筆翁。剛才給他發現我行蹤,幸好他太過托大,以為一個人能夠把我收拾,卻讓我僥倖擒住,方沒有打草驚蛇。」

    「玄冥二老?不就是趙敏所說,保管十香軟筋散的人嗎?他身上有解藥沒有?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!」由於李唯悟帶來驚人消息,我倒把這關節放到旁邊去:「帶返去好好審問!」

    「南宋皇帝為了保住江山,決定討好我蒙古帝國,把女兒送到大都來和親,我皇看過她的美色,打算讓這位南宋公主當個皇妃。」在我的房間之內,趙敏坐 在桌子旁邊拿起茶杯喝了口熱茶,又道:「我皇本也想統一中原,奈何年紀老邁……若然這位公主當上了皇妃,那麼我皇應該是放棄了在位內攻宋的念頭。」

    「嘿!我沒見過你們蒙古皇帝,但聽街上百姓之言,看來不是古稀老人也是花甲之年。聽說大宋公主正當雙八年華,而且貌美如花,這頭外交親事實在是錯配之極!」我不屑的說道:「諒妳的皇帝年老力衰,非但難以在宋蒙戰事上耗神,連那敦倫之樂亦早已荒廢……」

    「大哥!」房內除了我和趙敏之外,還有胡斐。我並非喜歡在嘴頭上佔便宜的人,但對那位南宋公主實在同情,一時說話過了火位,只聽得趙敏面紅耳熱,胡斐窘困非常。其實,我的一番說話在現實世界算不了甚麼,尤其用詞文雅非凡,若在現實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聽得明白。

    趙敏是蒙古女子,竟然也知道甚麼叫做「敦倫」,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,否則我也未必會講。況且趙敏平日豪邁爽直,我不知道她也會有面紅的時候。

    我乾咳兩聲,道:「如今霍都要從中作梗,破壞兩國聯姻,從而達到先前說的『變天』。」

    胡斐不解的問:「即使霍都想做太子又或者皇帝,兩國打仗對雙方均沒好處啊!韃子皇帝都要和平,有甚麼理由非要兩國交惡不可?如此一來只會讓西夏或者大清國坐山觀虎鬥,從中得利,即使霍都坐了龍庭也沒有好處!」

    「所謂『唇亡齒寒』,雖然說五分天下,但在蒙古帝國一國獨大的情況下,其餘四國即使沒正式結盟,卻也使蒙古人不敢輕舉妄動。若然任何一國被蒙古吞 併,力量均衡便會被破壞……此消彼長,其餘三國很快也會被蒙古帝國消滅。」我抱著雙臂說道:「正如戰國時代秦國最終統一天下,全因其餘六國沒有依從合縱之 計一樣。你們有沒有讀過蘇恂的《六國論》?因此蒙古鐵騎雖強,妄挑戰事只會使敵人聯手,勝負難料。」

    趙敏用手指輕扣桌面,解釋說道:「這個只是霍都的手段而矣。結果並不重要,問題是只有這樣做,霍都才有機會篡位做皇帝!」

    雖然聰明,但對權術之變不甚了了的胡斐已問道:「為甚麼打仗會是霍都篡位的手段?」

    「有道是『一將功成萬骨枯』,古今中外多少人為了一己私慾妄自發動戰爭,想要借鮮血為踏腳石,攀上更高的權位。」趙敏嘆息道:「為此而破壞公主和親有甚出奇?此事沒有甚麼下作不下作。」

    我邊想邊說:「從李唯悟偷聽回來的對話已大約猜出一二……一直想要向上爬的霍都,現在已經權傾朝野。但他野心並未止息,看來是一心想要做皇帝。霍都要阻止和親,只是希望宋蒙兩國開戰。」

    趙敏緊咬銀牙道:「以霍都的資格和能力未免不濟,但其最近的聲望仍足以捧他做統領三軍的大將軍,到時候在軍中建立自己的勢力,伺機奪取兵權,我爹爹和太子只有坐以待斃,當他班師回朝之日,便是大都變天之時,我與爹爹還有太子只怕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!」

    「聽李唯悟的說話,霍都想要派人行刺太子……」

    「如果真是這樣,他當會把罪名安在我爹爹頭上,然後班師清君側。到時候太子和我爹爹兩股勢力一去,相信皇上也只有讓位於他一途了。」

    胡斐皺眉道:「這霍都實在太過卑鄙,若留他在世上只怕會生靈塗炭……阿一,霍都萬萬不能放過。」

    「無忌的『一日冚包散』製成之日,便是他命喪之時。」我說道:「我沒打算事後讓他服解藥啊!」

    這時候房門被人敲響,我道了聲「進來」,推門而入的是張無忌。我忙問:「怎樣?」

    張無忌望著趙敏說:「根據趙姑娘的指示,我在鶴筆翁身上找到一對鶴嘴筆,在其中一支找到機關,把筆頭旋開,裏面找著了粉末。」

    「是十香軟筋散還是解藥?」

    「十香軟筋散與解藥均是一般模樣,且無色無味,怎麼研究也分辯不出……但經鶴筆翁試服後,已證實是十香軟筋散。」

    趙敏道:「那麼解藥在鹿杖客處。」

    我想到鶴筆翁如今的處境,想笑又笑不出,只得道:「再餵他服一次,把他毒死算了。」

    趙敏和張無忌一起搖頭,趙敏說:「留他性命可能還有作用。」

    我站了起來,說:「既然我們已有真的十香軟筋散,再加上確定了持有解藥的人是鹿杖客,這就開始策劃盜取解藥的方法吧!鹿杖客此刻正被霍都囚禁,依 李唯悟描述,鹿杖客似乎沒有把收藏解藥的鹿杖帶在身邊,看來還留在他的房間。但我們不能靠李唯悟,先不要說他的誠信可靠不可靠,武功就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們會想辦法混入萬安寺。」胡斐對我說:「大哥,你是想去對付霍都吧?」

    「不能讓他得逞。」我握著拳頭說:「反正我們也要對付霍都……原先讓他服了一日冚包散,引玄冥二老拿出解藥,如今計劃雖然有變,若能擒住他,對救走六派人士是有利無害。」

    張無忌問道:「你打算如何阻止他?」

    「好簡單,霍都想對九公主不利,我們要保護九公主,同時揭穿霍都的陰謀……只要他東窗事發,那是五馬分屍的大逆!」趙敏插話道。

    趙敏當初跟我們合作,本來就是為了對付霍都,如果早點讓她知道霍都的陰謀,然後給她找到證據,便能獨力拉倒霍都,也不用營救六大派。如今我決不能依她的方法,否則霍都倒台後,她定然不肯再幫助我們,搞不好還要出賣我們呢!

    「不!依我的方法……暗中阻止霍都,並且把他擒住,待六派弟子被救走,方可以把他交給妳處置。」

    趙敏一顆心玲瓏剔透,又怎會聽不出我話裏意思,她微微冷笑,說道:「易公子,也太多心了。我趙敏說一不二,答應了的事從不會後悔。」

    「那是最好。」我走到門邊,回頭說:「鶴筆翁服了十香軟筋散已無法害人,看著他也容易得很。如今我先去驛館查探清楚,待知道霍都的詳細計劃,再回來與你們商量如何應付。你們在這裏部署混入萬安寺的計劃吧!」

    「要我陪你一道去嗎?」胡斐問。

    「我只是去一趟看看情況,評估了形勢便立即回來。」我拍了拍胡斐的肩頭:「你在這裏看著。」我跟胡斐打了個眼色,示意他不要大意,提防著趙敏。胡斐會意,微微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不是我太過多心,但我告訴自己這個雖然是遊戲,凡事卻不能再有半點差池。在救六派對付霍都一事,我們和趙敏本來立場一致,但霍都陰謀開始敗露,趙敏便有了別的方法去與霍都抗衡,而且對她更方便,我的擔心並非多餘。

    第二十四章之天大陰謀.完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imebo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